大半來教坊的貴客砸上千金只為瞧她一舞。
胥黛前前後後一共外聘了五名丫鬟,出門排場極大,獨自一人來後院這種事不是她的正常行為。
她先是左右觀望了一圈,然後掏出手帕掩住口鼻,試圖穿過大片竹架。
「姑娘也是來找遺落的物件嗎?」正在澆花的小姑娘瞧見後,握著勺子疑惑問道。
這個孩子更小,目測只有五歲。
胥黛低頭看著小豆芽,不由皺眉:「昨夜的衣服是誰洗的。」
小豆芽眨了眨圓眼睛,懵懂道:「姐姐們洗的,洗完後全部曬在這裡,姑娘是著急要穿嗎?」
胥黛掃了一眼掛得滿滿當當的衣物,微搖了搖頭:「有一套被沾了酒水的淡粉色衣裙,裙擺上是兩條紅色錦鯉,可否取來給我。」
小豆芽思索了一會兒,蹦蹦跳跳地跑去找另一個年紀稍大的女孩轉述,然後帶著女孩一起回到胥黛面前,道:「姑娘可以再說一遍嗎。」
胥黛無奈地複述了一遍。
女孩沉穩道:「這套衣物昨夜剛送來時,秦姑姑單獨挑出來拿走了,如今不在後院。」
胥黛愣了下:「你確定?」
「沾酒的衣裙需要提前浸泡去味,姑娘所說的那套衣裙,像是扔在酒罈里泡過,我印象很深,不會錯的。」
胥黛沉思了半刻,隨即莞爾道:「多謝告知,打擾了。」
兩人沒有放輕聲音,孟蘿時躲在床單後聽得一清二楚,胥黛口中的衣裙分明是她昨夜醉醺醺時脫下來扔在地板上的衣裙。
被秦姑姑拿走了?
她們要她的衣裙做什麼?
孟蘿時琢磨半晌沒想明白,正好胥黛離開,她轉身去問小姑娘:「秦姑姑以往會單獨把髒裙子挑出來帶……?」
「你去哪裡。」她不解地看著已經離自己三丈遠的小姑娘。
小姑娘害怕地攪著袖子:「姑娘是要去找秦姑姑嗎?」
孟蘿時瞧著她眼眸內的恐懼,擰眉道:「你很怕秦姑姑,為什麼?」
小姑娘再次遠離,用衣簍不動聲色地擋住自己的身體,許是因為緊張手指不停地扣弄著衣簍的洞:「沒,沒有,姑娘們的首飾很貴重,丟,丟了的話……」
她磕磕巴巴說得非常小聲,孟蘿時總覺得她鵪鶉似的恐慌有些熟悉,好似在哪裡碰到過。
瞬息之間,腦海中驀然出現一個名字。
孟玉時。
她在幼年時期的孟玉時身上見過。
意識到這點後,她神色猛地涼了下來,上前抓住小姑娘的袖子掀開,果不其然,纖細的胳膊上縱橫交錯著三四道疤痕,新傷舊傷疊在一起,赤紅色的痕跡在白嫩的皮膚上尤其明顯。
孟蘿時沉默了許久,澀聲問道:「誰打的?」
小姑娘嚇得動彈不得,另一隻手下意識護住腦袋,稚嫩的臉上充斥著害怕。
「乖,告訴我,往常誰會打你們。」她微微彎腰溫聲的又問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