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姬搖了搖頭:「你的還沒報到。」她指著孟蘿時道,「第一個報的就是她。」
黎巧「啊」了一聲,踮著腳試圖越過人頭去瞧姑姑的臉色,一邊還小聲地問:「那姑姑有說什麼嗎?比如像平時般掌手心或者罰跪。」
舞姬瞥了一眼孟蘿時:「姑姑沉默了一下,就繼續報下一個名字了。」
黎巧:「啊……這樣啊。」
她道過謝後,拉著孟蘿時後退了幾步,湊到少女的耳邊道:「一會兒等姑姑報完名,你就跟在隊伍最後邊,想來姑姑也不會說你。」
孟蘿時似乎在神遊,好半晌,她突然問道:「主舞需要敬酒,是以往就有,還是今年新加的?」
黎巧想了片刻,遲疑道:「好像是新加的,之前我聽見內坊的舞姬討論過這件事,她們也覺得很奇怪,以往都是演出結束便回內坊休息了。」
她端詳著孟蘿時的面色,試探性地說:
「你覺得有蹊蹺?」
孟蘿時垂著眼睫並未回話,她是今早寅時末來的這個世界,天色已微亮,雀鳥鳴叫,實際算來她只睡了不到一個時辰。
大腦還未徹底清醒,思緒亂糟糟地混在一起,她甚至記不清上次來時發生了什麼。
孟懷瑜留給她的信息紙張像放映片,不斷的在眼前浮現,自從要求寫足八百字後,孟懷瑜話變多了,行為也更瘋狂了。
她一想到今日要做的事情,眉間就止不住地跳。
「姐妹,姑姑喚我了,我得走了,陽雙殿見。」黎巧沒等到答案,走得心不甘情不願,在姑姑的目光中一步三回頭。
孟蘿時微笑著跟她揮了揮手。
姑姑報完最後一個名字後,一抬頭瞧見粉衣少女站在身前,對著她彎起了唇角。
「我早上遲了些,可以排在最後嗎。」
姑姑當即點頭,脊背彎了少許,用自覺最和藹的聲音說:「自然,姑娘便是不去排演也不會有人說您。」
孟蘿時瞧見了她眼裡的害怕,再次覺得權利地位在這個世界真的能決定一切。
去掉臨時跑路的內坊舞姬,內外坊加起來共四十二位舞姬,列成三隊跟隨嬤嬤浩浩蕩蕩地前往宮宴的目的地。
孟蘿時跟在隊伍最後,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周圍,試圖記住路線,然而宮內小道過多,轉了好幾個彎後,她已經快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再次走過長長的宮道,跨過寧桐宮的門檻,入眼便是宏偉壯觀的陽雙殿,位於皇宮正南,與朝堂大殿只隔了一個小花園。
相較於長期待在宮內表演的內坊舞姬,外坊舞姬皆小聲地「哇」了聲,然後控制不住地東瞻西望。
隨行在兩側的其中一個嬤嬤拍了拍手,警告道:「都安靜些,擺正你的眼睛,若是撞上主子,你亂瞥的眼睛還能不能在眼眶裡就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