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後來,關父不知從哪裡染上了賭,家里的外債越來越多,多到要把她賣進青樓,那年正巧宮裡缺人,關曼婉為了避免被賣,自願進宮。
浮浮沉沉好幾年,她的人脈和好友漸漸多了起來,這才得知當年的真相,關連祥壓根沒有犯事,他故意找藉口要錢是為了討好別人,好讓他在軍中過得悠閒。
讓關家近乎家破人亡的那筆錢,確實派上了用場,關連祥已是擁有軍功的副將,可她還在宮裡苦苦掙扎,到死都逃不出這座牢籠。
「原本十年前我就該出宮的。」姑姑轉身看向面色溫婉的少女,「他賄賂公公,把我的名字劃掉了,而下一次出宮是六十歲。」
孟懷瑜手撐著額角,唇角漾著淺淺的笑:「這些你是從別人的嘴裡知曉,還是你這位弟弟親口說的。」
姑姑情緒驀然激動,連帶著嗓音高了兩個度:「自然是我一點點查出來的,他常年在邊境,我又被困在宮裡,我若不自己查,又如何能知道他狼子野心。」
少女微微仰頭,看了她片刻,應道:「好。」
「我答應你。」孟懷瑜伸手擋了下略微刺目的陽光,而後站起身,不急不緩道,「希望你不要後悔。」
姑姑差點壓不住情緒,脖頸的青筋微微綻開,咬牙道:「當年要不是他故意傳信回來,我現在便不會站在這裡,他不死難消我心頭大恨。」
孟懷瑜瞧著她眼底翻湧的恨意,後退了一小步,平靜道:「他現在是邊境副將,這個職位會為你謀得許多優待,你也說了,關家無勢。」
「你可以去瞧瞧,除去那些陪嫁丫鬟和用髒手段謀求到職位的宮人,其他沒權沒勢的,有幾個能坐到你這個位置。」
姑姑怔住,強烈的恨意和茫然交織下,讓她看起來有幾分呆滯:「可若不是他,我本應嫁人生子,享天倫之樂,而不是在宮裡侍奉主子,死後再被草蓆一卷扔到荒地。」
「以你現在的品階,再熬幾年,只要不犯錯,壽終正寢後會被厚葬。」孟懷瑜指尖摩挲著手裡的令牌,神情從始至終都很平淡。
姑姑擰眉,不悅道:「孟姑娘現在是什麼意思,勸我放棄報仇。」
孟懷瑜盈盈一笑:「怎麼會,我既答應你,必然不會反口,我只是希望你能想清楚,他死了後會導致的一切連鎖反應。」
「就算拖上我自己,我也不會後悔。」姑姑冷著臉,一字一句道,「我受夠這裡的一畝三分地了,錢攢得再多又有何用。」
孟懷瑜笑意不減:「事成後,我會讓人帶信給你。」
許是積鬱在心中的恨意終於能連根拔起,姑姑的面色逐漸緩和:「多謝孟姑娘成全。」
「應該說是你成全你自己,畢竟這筆交易是你提出來的。」孟懷瑜偏頭往門口看了一眼,等了許久的黎巧耐不過困意,席地於台階,腦袋一點點地往下墜,正在打瞌睡。
姑姑抿著唇沒反駁,半晌後道:「對了,宮內的風水……」
「不必管。」孟懷瑜打斷道,「它會以不起眼的方式一點點發酵,你需要做的是讓它在必要的時候,出現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
姑姑微愣,一時沒有理解她的話。
孟懷瑜並不打算解釋,她的計劃里從始至終都沒有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