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蘿時眼前浮現出副使大人,謝承安的臉,笑眼彎彎永遠都是一副和藹可親的模樣,但總會讓她感覺一股莫名的違和感。
就好似……是他又不是他。
「我不知道。」她回過神,又緩慢地反駁自己的話,「也不能算完全不知道,她好像在綢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情。」
「我之前跟你說過,很多時候我並不能理解她的想法,比如入東宮,留在京州,在明知道自己弟弟還活著且身處何方卻不去找他。」
孟蘿時的視線再度失焦,純白的天花板漸漸模糊不清,耳邊是小狗跑來跑去的噠噠噠,讓空蕩的家裡多了一絲吵鬧。
她忽然想起什麼,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昨夜睡前上藥時,她用銅鏡看過脖子裡差點讓她去投胎的掐痕,紅腫消退後便是青紫,瞧著駭人得很。
是想起來就想給胥黛一個大鼻竇的存在。
「懷瑜要保殺人兇手,那個胥黛,我本來就不喜歡她,現在更討厭了。」
謝期打字的手頓住,他看著電腦屏幕上記錄的密密麻麻的文字,其中包含給孟懷瑜做人工呼吸把她從死亡線拉回來的記錄,精確到月日時辰,仿若規整的實驗筆記。
他食指推了下滑落到鼻樑的眼鏡:「也許是因為胥黛有必要的存在。」
在謝承安的認知里,胥黛是未來線上的關鍵人物之一,所以即使知道胥黛違抗命令動手殺孟懷瑜,謝承安也要保她一命。
可現在所有人都不在原來的位置上,謝承安仍固執地認為結局不會改變。
孟蘿時扯了扯嘴角,輕哼了聲:「除了知道弟弟所在之外,我想不到其他任何有用的地方……倒是她的五個丫鬟,我和黎巧惦記了很久。」
謝期微愣:「你想要丫鬟伺候?」
「倒也不是。」孟蘿時翻了個身,抓住從被子上滑落的手機道,「就是覺得帶出來唰一排很拉風。」
末了,反問道:「你不覺得嗎。」
謝期沉默了許久,一時不知該回是還是不是。
長久的安靜讓孟蘿時得到了答案:「懂了,你不覺得。」
謝期無聲地嘆了口氣,忽然覺得小姑娘的腦迴路也很特別:「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麼?」
「沒事。」謝期默默地在備忘錄里敲下給孟懷瑜安排五個丫鬟的文字,頓了頓,又把五改成了六,比胥黛多一個。
孟蘿時絮絮叨叨完,感覺自己神清氣爽,含在心中的那股鬱悶之氣消失,呼吸都順暢了許多。
她從床上坐起來,突如其來道:「我請你吃飯吧,謝醫生。」
謝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