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笑眼彎起,透著些不諳世事的清澈。
「太多了。」
「什麼?」
孟懷瑜抬眼看向褚祈一,有些頭疼:「血太多了,小產不需要那麼大量的血。」
褚祈一瞪大眼,反駁道:「我看那些話本子裡都是這麼寫的,滿床的血,我怕姐姐你不夠用,其中一半血還是用豬血混的。」
他說著從窗台跳入房內,兩步走到屏風後,瞧了眼鮮血淋漓的床鋪,滿意地點了點頭:「就是這樣,沒錯的。」
孟懷瑜自腰部往下,仿若被浸泡在血池裡,再加上那碗藥導致提前來的月事,她感覺雙腿黏糊糊,幾乎要粘在一塊。
她伸手扯了扯粘在皮膚上的褲子:「方才嬤嬤說了,只有難產血崩才會有那麼大量的血。」
「她見過孕婦難產。」孟懷瑜說著抬起眼望著褚祈一,「你見別人小產嗎?」
褚祈一頭搖得很快。
孟懷瑜:「我也沒見過。」
她沉默了半晌,再次垂下眼眸,低聲道:「我不是很擅長演戲,若是小姑娘在便好了。」
她偽裝了自己兩年多,除了祁乾外,近乎無一人能分辨,想來演技很好。
褚祈一尷尬地舔了舔唇:「若不然,我直接帶姐姐離開京州,這樣就不用參與這些亂七八糟的是是非非了。」
「京州的是非本就是我引的,我為什麼要走。」孟懷瑜直言道,「我要親眼看著它在我面前倒下,再也爬不起來,才能放心離開,不然……」
死也不會瞑目。
褚祈一遲遲沒等到下一句話,疑惑道:「不然什麼?」
「沒什麼。」孟懷瑜將掀開的被子合上,淡淡道,「你找的大夫呢。」
聞言,褚祈一兩三步跑到窗口朝下張望:「快到樓下了,該囑咐的我都囑咐好了,孟姐姐放心。」
孟懷瑜低頭,瞟見指尖粘上的血漬,動物的血和人類的相差不大,鮮紅又刺眼,經過時間沉澱後還會發暗發臭。
她閉了閉眼,一時又覺得屋內過分安靜,轉頭看向屏風透出的倒影,「謝承安給了你多少銀子?」
褚祈一撓了撓後腦勺,手背拂過馬尾辮,道:「暫時還沒給,他說若是一個月過後,他沒有從冀州回來,京州所有的房產都將歸屬於我名下。」
「作為交換我需要護著你,兩年。」
褚祈一輕哼了聲,小聲蛐蛐:「我本來就會護著孟姐姐,不止兩年。」
「他沒說回來的報酬嗎?」
「起先是說要考慮一下,但是……」褚祈一後跳坐上窗台,屈起一條腿支著手臂,語氣中帶著些許困惑,「初七那日,他和太子給東漠的公主灌酒,對!」
他眼睛一亮,望向屏風:「你回教坊後,也一道進了那屋,記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