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祁乾的狀態逐漸不對勁,她連忙道:「晚些我會沐浴,把身上的血漬洗乾淨。」
祁乾看著她臉頰處被蹭上的礙眼紅痕,猛地背過身,取出黑色罐子,倒出兩粒藥丸吞下。
好半晌,起伏不已的胸口才漸漸平息:「我不會娶黛絲提,太子妃的位置只會是你。」
孟蘿時看著他的背影,歪了歪頭:「這是你答應我的事,作為交易,你想讓我永遠陪著你,你當然得做到。」
「不過如果你不介意二婚的話,我倒是可以去一趟宸王府。」
祁乾遽然轉身,漆黑陰沉的眼眸死死盯著她,猶如毒蛇繞頸而上,一點點收緊掠奪呼吸。
孟蘿時呼吸一滯,乾笑道:「我只是想去瞧瞧他是否真的如外界傳言般紈絝。」
「別用懷瑜的身體做孤不喜之事。」祁乾嗓音幽冷,透著些病態,「挑斷腳筋,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
孟蘿時抿了抿唇:「我知道。」
對於祁乾究竟有多變態,從被掐脖子那一刻起,她便有所領悟。
病人的要求,順著些總歸是沒錯的。
她乖巧地保證道:「我會乖乖待在教坊,吃喝睡,
絕不惹事。」
祁乾泛紅的眸子盯著她,一字一句道:「最好如此。」
送走最後一尊大佛後,孟蘿時緩緩吐出一口氣,頹廢地攤在床上,望著床頂視線逐漸渙散,她有些分不清自己這樣做是對還是錯。
懷瑜不知何時開始不再給她留信,小拇指也歸於平靜,不像以往般總在關鍵時刻抖動,做出一些她並不明白的提示。
遺留在身體裡的疲憊在她來這個世界後,清晰地傳達給她,讓她偶爾會產生極其消極的想法。
現在她在祁乾身上也感覺到了。
明明很痛苦,卻壓抑著不能爆發也不能傾瀉,盡數壓在心底,宛如氣球般在時間的推移下逐漸膨脹,直到撐破為止。
破了之後呢?
「懷瑜,復仇成功後,你真的會開心嗎。」她疲憊地閉上眼,聲音輕又澀,「祁國亡了,孟家大仇得報,那你呢。」
「太醫說你只有兩年壽命,哦,現在連兩年都不到了。」
「你或許會死在永康三十一年,而我回到自己的世界,對我來說這裡的一切會變成一個夢,一個真實又虛假的夢。」
孟蘿時無法言說這是一種什麼感覺,但她覺得至少不應該是這樣。
她看完胡荔推薦的宮斗劇後,試圖找出其他既能復仇,又不會傷害身心的辦法,越深入越意識到如今的情況,無解。
從懷瑜取下掛在橫樑上的白綾開始,復仇變成了活下去的信念,變成了在京州行走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