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懷瑜緩緩鬆手,任由田語蘭滑落回床鋪,有那麼一瞬,她竟然讀懂了田語蘭眼裡害怕的來源,練舞時好像的確有一個舞姬推了她,叫什麼來著。
報復完後,她就忘了那名舞姬的名字,只記得膝蓋很疼,跳舞時會痛到小腿顫抖。
「她死了?」孟懷瑜彎腰,看著藏到被子裡的人。
田語蘭猛地搖頭:「不知道,我不知道。」
孟懷瑜臉上的笑意消失,彎起的眼眸內是刺骨的冷漠,她轉身掃視了一圈偏小的房間,內坊的舞姬同外坊不同。
因面積過小,舞姬們只能擠在一起,兩至三個人分一間屋子居住。
她翻窗進來時,還暗想田語蘭竟然單獨住一屋,現在想來,怕不是祁乾失控的時候跑來內坊大開殺戒,死了不少舞姬,才會空出其他床位。
殺人就算了,偏偏還用她的名義。
她拖了張凳子到床邊,坐在凳子上看著床上縮在一起的一團:「我今日來找你的確有事情需要你幫忙。」
田語蘭把被子裹得更緊了,一絲縫隙不留。
孟懷瑜從袖子裡取出一封信,封口的位置已經被撕開,她把信紙展開在空氣中甩了甩,一股淡淡的花香蔓延開。
「展信安,昨夜我在夢裡瞧見了你,山花爛漫,有……」
她念了個開頭,縮在一起的一團猛地跳起,帶著被子從床上撲下來:「這是我給薛才人的信,為什麼會在你這裡,還給我。」
孟懷瑜站到側邊避開,看著她撞在凳子上摔倒,彎起唇角道:「我從地上拿到的,你猜我從哪裡的地上拿到的。」
「玉康宮……」她低喃道,「你去過玉康宮。」
田語蘭仰頭瞪著她,恨恨道
:「怪不得,怪不得繩索被人動了手腳,原來是你,你故意鬆開鐵鉤,讓我從宮牆上摔下來,參加不了宮宴。」
孟懷瑜把信紙丟給她,嗓音輕輕柔柔:「你記性挺好的,裝瘋的時候怎麼記混了,我記得頂替我位置的舞姬不是你。」
「雖然記不清她的名字,但依你方才所言,應該被祁乾殺了。」
田語蘭抓住飄飄蕩蕩的信紙,兩下揉成球,爬起來衝到火燭邊燒了個乾淨,散落在燭台四周的灰,證明這封信短暫地存在過。
孟懷瑜看著她燒完信紙鬆了一口氣的樣子,輕笑出聲:「你燒的那封是我臨摹的。」
田語蘭倏然轉頭,目光死死盯著孟懷瑜。
後者微笑著攤開手掌,無辜道:「你燒前沒有問。」
「你想怎樣。」田語蘭冷聲道,「不過一封信,即使你拿出去說是我寫的,別人也不一定會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