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點。」她說完後,立馬不受控制地打了個哈欠,「早上一碰床就睡著了,這次好像還要醞釀一會兒才有困意。」
謝期坐到床邊,幫她將被子捻好:「你一整晚沒睡,早上肯定困。」
「這樣啊。」她拖著調子,應了聲,又好奇道,「你說我要是過去皇后還沒死,怎麼辦。」
謝期動作微頓,然後把毛絨玩偶放到她腦袋邊上,貼著她的側臉,開玩笑道:「把她熬死。」
孟蘿時想像了下畫面,「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緊繃的情緒漸漸放緩,藥物帶來的困意爭先恐後地湧上來。
她連著打了好幾次哈欠,瞳內覆上一層薄薄的水霧,才不甘不願地閉上眼:「我睡啦,午安。」
謝期:「午安。」
意識重新凝聚後,孟蘿時先聞到了一股濃烈的血味,繼而是冰涼的寒風扑打在臉上的刺痛,她睜開眼,茫然地望著在風中搖搖晃晃的六角宮燈。
漆黑的夜色在橘紅的燭火里,宛如一張沾滿濃墨的龐大畫卷,看不見光也望不到邊。
她扶著側邊的柱子緩慢地站起來,掃視了一圈周圍的景色,空曠的別院亮著幾盞庭燈,蕭瑟的樹木,以及還未清掃乾淨的落雪。
不是中宮也不是東宮,更不是之前她離開前停留過的地方。
繞在鼻尖的血味經久不散。
她皺著鼻子尋著味道上上下下地聞了好一會兒,最後確定血味來源是自己。
第107章
披在外層的正紅色厚重斗篷顯然不是離開東宮時穿的那件, 整個皇宮擁有這種艷紅衣物的大抵只有皇后一人。
孟蘿時不解地扯開斗篷,瞳孔驟然收縮,她不敢置信地將斗篷重新覆蓋回去。
三秒後, 再次掀開。
大片大片的血色像梅花張牙舞爪的濺在嫩黃的衣裙上。
濃烈到刺鼻的腥臭伴著風源源不斷地沖刷著她的臉。
「懷瑜……」她結結巴巴地問,「你把皇后砍成兩半還是分屍了?」
這個出血量可不是來一刀能達到的, 更像是把人分屍時,血液不受控地從身體裡飆出來, 不可避免的濺射。
謝期說皇宮守衛森嚴, 到處遍布死士和禁衛軍。
懷瑜是怎麼做到一身血味從中宮全身而退,還跑到這個不知道哪裡的偏殿。
空氣很安靜,小拇指沒有任何反應,孟蘿時抖著手去碰染血的裙擺,觸及冰涼濕潤, 指尖也粘上了些許紅。
這是她在古代這麼久以來, 接觸到最大量的人血。
刺眼又噁心,她屏著呼吸, 把快抖到抽筋的手指放到外層斗篷上使勁擦了擦。
對目前的狀況,一時間難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