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可叮噹然明白,就像阿布和額吉對大哥,都是自己的孩子,怎麼可能不在意。
「華國送了件東西過來。」吉雅賽音讓巴圖爾拿出病床下面的洗臉盆,裡面整整齊齊地疊放著一頂蚊帳。
而且是真絲紗蚊帳,有錢都買不到的好東西。
草原蚊子最凶的時候,能把人叮得皮開肉綻,晚上不點艾草不掛蚊帳,壓根沒法睡。
牧民對蚊帳喜歡,即便是透氣不好的紗布蚊帳,哪家掛上一頂,左鄰右舍都要去圍觀的,跟打到草原狼一樣令人羨慕。
更別說真絲紗蚊帳了。
巴圖爾稀罕地捧起蚊帳給林可叮看,強調:「阿布就說大舅喜歡你吧。」
大舅哥在邊防部隊身居要職,但要弄到一頂真絲紗蚊帳,肯定也費了功夫,蒙古這邊不好找,京城和滬市才有貨。
而且,是探望長輩聊表心意,也是給外甥女送溫暖。
巴圖爾一直知道,大舅哥和媳婦一樣,嘴硬心軟。
「找個時間,帶小叮噹去趟她大舅家吧,」吉雅賽音撫著林可叮額角的碎發,「過些日子,牧仁就該放暑假了,接他回家住兩個月,讓兄妹倆多處處。」
格日樂小大人地嘆氣插一嘴:「阿布傷了大哥的心,他是不會回來住的。」
「這事由不得他,要是反抗,」巴圖爾嘿嘿一笑,拉林可叮的小手,「小叮噹就敲暈他,把他拖回家好不好?」
林可叮認真想了想,乖巧的小臉上滿滿的擔憂,「大哥會很疼的。」
她力氣好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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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可叮他們一直待到下午四點才啟程回家,吉雅賽音由薩仁攙著送到醫院大門口,一行人走沒了影,小老太仍是伸著脖子張望。
「問過醫生了,最多三天就能出院。」薩仁安撫婆婆。
吉雅賽音抹著眼淚,笑笑道:「太好了。」
回去的路上,巴圖爾耍寶地將真絲紗蚊帳套在身上,逢人就顯擺,也不管認不認識。
林靜秋無語地數落他:「又不是自己買的東西,就不怕別人說你占便宜。」
巴圖爾不以為然,笑咧咧地勾著唇角,「他們要說就說唄,我憑本事占便宜,我大舅哥就這麼厲害,哈哈哈哈……」
顛簸到家,林可叮和格日樂睡著了,林靜秋和巴圖爾一人抱一個回包,一進去,滿屋的尿騷味,林靜秋沒好氣地將兒子扔地上。
格日樂睜眼,對上他額吉那雙暴怒的丹鳳眼,眼睛立馬又閉上,嘀咕道:「長生天吶,又做噩夢了。」
林靜秋拎他的耳朵,壓低聲音呵道:「還不快把碳灰剷出去,你要熏死妹妹啊。」
「知道了。」格日樂邊揉耳朵邊往外走去找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