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人不作聲,高雲更來氣了,拽住恩和的一條胳膊,連甩兩個響亮的耳光。
「嬸子,你這是做什麼呀?有話不能好好說,哪能這麼打孩子啊。」眾人反應過來,趕忙上去拉開高雲。
手夠不著,高雲就用腳踢,吉雅賽音眼疾手快,將恩和護到自己身後。
恩和死咬著唇,臉已經白得跟手電光一樣,襯得她頰上的手指印更明顯,她卻不覺得疼,因為早就麻木了。
直到右手一軟,林可叮就這麼牽住了她。
恩和在她那雙清澈的大眼睛裡看到了滿滿的心疼。
「吉雅賽音,你給我讓開,我打我兒子礙你什麼事兒?」高雲篤定恩和不敢和她撕破臉。
沒想到,下一秒就看到恩和從吉雅賽音身後走出來,緩緩地抬起頭,和以往一樣,臉上帶著明媚的笑容,字字清晰地開口:「額吉,我不是兒子,是女孩子。」
沒有故意壓著嗓子說話,原來她的聲線如此溫軟,恩和覺得好聽,很喜歡。
她再也不想為別人活了。
當這麼多人面讓她下不了台,高雲氣笑了,甩開拉著她的幾個年輕主婦,恨意滔滔衝上去又要動手。
吉雅賽音將恩和拉回身後,一大嘴巴子扇過去。
力氣大,直接把高雲打得跌坐在地,金星亂冒。
卻沒人像剛才那樣拉她地攔吉雅賽音,連自己的閨女也對她受欺負熟視無睹,高雲恨透了地瞪著恩和,「好好好,好一隻養不熟的白眼狼,今兒話我就撂這了,你,恩和,和我高雲再無半點關係,從此以後,老死不相往來。」
高雲抱起自己的大寶孫子,頭也不回地離開,恩和就像一塊破抹布被扔下了。
林可叮擔心地拉拉恩和的手。
恩和眼眶通紅地沖她笑了笑,說不難受,都是騙人的,但同時,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輕鬆。
薩仁今天沒去賽馬會,兒子回來跟她說自己弟弟其實是妹妹,除了震驚,更多是心疼。
她比恩和大十四歲,高雲從不允許他倆走太近,不知道真相的薩仁,以為額吉只是護著弟弟。
所以姐弟倆關係並不親,不然這麼重要的事情,薩仁也不會被蒙在鼓裡。
隔壁炕上爺仨已經睡著,薩仁姐妹倆還沒有睡意,有一搭沒一搭聊了小時候很多事,聽著妹妹說自己扮男孩子鬧出的笑話,妹妹笑得開心,薩仁完全笑不出來,她摸著恩和有些扎手的板寸,嗓音哽咽:「小妹這些年受委屈了。」
她有過兩個妹妹,被重男輕女的高雲送走,再沒聯繫。
那時她還太小,現在她想護著這個妹妹,最重要的是,她不是一個人。
「以後就在這個家住下,額吉求你,也別回去。」嘴上說得決絕,其實心裡清楚,包括恩和自己,未榨乾最後價值前,高雲不會輕易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