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安予錯愕,卻見顧淮將金簪塞進她手裡,將尖銳的簪尾對準心臟。
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絲瘋狂。
「要不你現在就殺了我。」
「你瘋了?!」柳安予不可置信地看著他,眸光漸漸深沉。
顧淮卻不似開玩笑,眨眼瞬間,一顆顆晶瑩淚珠掉落在她腕上。
他兩隻手包裹住柳安予的纖纖玉手,用力刺進自己的心臟,柳安予倉皇用力往回縮,簪尾卻越陷越深,刺出血痕。
一股鮮紅的細流湧出,緩緩自他心臟處淌下,阻到紅果處分了支流,一滴一滴落在地面。
一個清脆的巴掌扇在他臉上,登時出現紅痕。
金簪被柳安予用力扔遠,好在傷處不深,疼痛許能讓顧淮清醒一點。
顧淮是個瘋子。
他僵在那裡,髮絲散落,破碎又狼狽。
柳安予驚魂未定,回神時掰過他的臉,強迫顧淮與自己對視,眸中怒意滔天。
「我讓你死了嗎!」她冷聲怒斥,「你現在又在演什麼戲碼?既然你要做狗,那就俯首帖耳給我裝好了,死不死,不是你說了算!不是要和我成親嗎?把我原本的夫婿趕走了,現在還想再殺我一個夫婿嗎?」
柳安予的目光寒氣逼人,猶如數九寒冬河面堅冰,纖弱的身形卻是位處高位,讓人不自覺地臣服。
「柳安予,你可憐可憐我。」
他微仰下頜,那張本就出塵俊逸的臉上掛著淚痕,流露出幾分淒哀,他勾唇慘澹一笑,顫抖的手握住她的皓腕。
他不可抑制地染上哭腔,緊張、焦慮、吃醋、失落......好多種情緒雜糅在一起,讓他的心臟泛出尖銳的抽痛。
他好害怕,好害怕失去她。
他怕柳安予知道他的真面目後就再也不理他,他怕柳安予真的會嫁給大殿下。
那日銅鏡中,他頸邊的血痕,猶如一把懸而未落的刀,日日橫在他的頭頂。
她染了蔻丹的指甲划過他的臉頰,留下一道白痕。
他好像知道自己長了一張不錯的臉。
柳安予輕笑,「可憐你幹嘛?」她慢條斯理地放開手,推開錯愕的顧淮,走到不遠處撿起金簪。
轉過身,驟然將人抵在牆邊,冰冷的簪尾對準傷口。
下劃。
「啊——」顧淮不可避免地驚呼出來,額頭上沁出細細密密的汗珠,他登時青筋暴起,忍不住地喘.息。
他靠在柳安予的肩上,疼得戰慄,柳安予卻還在劃,用尖細的金簪在他心口處刻了一個「予」字。
刻完血肉模糊,鮮血淋漓。
明知他是一條隨時都會咬人的瘋狗,可柳安予還是動了惻隱之心,伴著窗外滴落滑下的冰冷雨珠,吻住了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