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文相,見過院長。」
紀明悟走過去向這兩位老人打招呼,但是走進一看才發現像他們這樣聲名顯赫的人,下棋時竟然都會耍賴。
陶愚松棋差一招,說什麼都要悔棋再來,但是張君鑒可不管他這些,說什麼也不讓,兩人就在棋盤上你爭我搶的。
直到看見紀明悟來了,不想在小輩面前丟臉的二人才收斂一點。
看著文相雲淡風輕的,紀明悟很是奇怪,「文相,相府到現在都沒有修好,您不著急嗎?」
不僅是相府,就連像君臣博弈這樣的大事都不見他心急。
住在書院裡的這些日子,陶愚松都是一幅已經告老還鄉、悠閒自在的模樣。
「著急啊,但是急有什麼用呢,總不能讓我親自去修繕那破磚瓦吧,那樣我只會更著急。」
陶愚松慢慢地將一顆顆棋子從棋盤上撿出來,神情自若道: 「既然已經交給工人了,那便相信他們,除了相信他們我什麼都做不到,所以就順其自然吧,他們還能糊弄我這個文相不成!」
陶愚松一語雙關,說的是修葺文相府的事,也是紀明悟參加殿試的事。
他給紀明悟表達出了自己的態度,既然棋局的關鍵處在紀明悟的身上,那他就無條件相信紀明悟,而且他知道紀明悟盡力了。
那無論結果如何他都甘之如飴,就像文相府修爛了就爛了吧,既然是自己親手交出去的事,便只有承受的份,沒有責怪的資格。
聽出陶愚松的言外之意,紀明悟由衷感嘆並佩服這位老者的定力和胸懷。
「文相,我還有一個疑問想問。」
文相擺擺手,指著石桌上的棋局道:「與老夫下一盤,讓老夫看看你有沒有向老夫提問的資格。」
「扯淡!還資格,就你耍賴的脾氣,誰賴得過你,臭棋簍子!」
張君鑒話雖這麼說,身體卻還是很自然地將陶愚松對面的位置給讓了出來,紀明悟也不廢話,十分果斷地坐在了文相的對面。
兩人在棋盤之上你來我往的,張君鑒在旁邊看得津津有味。
「小紀你這棋是跟誰學的?棋風倒是老練,如水一般不急不緩,不看人的話,我還以為與這老傢伙對弈的是另一個老傢伙呢!」
紀明悟對著院長靦腆一笑,「我沒有學過棋,只是從前聽我家先生提過關於棋的一些重要的要點。」
小山村那樣的地方,他剛開始跟著陸風學寫字的時候都是以樹枝為筆,連最差的筆墨紙都沒有,更何況是棋這樣風雅的東西。
不過好在陸風是愛棋之人,閒暇的時候,會將一些與棋有關的要點換作道理講給他聽。
耳濡目染之下,紀明悟的心裡就有了棋的雛形。
他對棋本就十分感興趣,來到這王都之後,偶爾參加的詩會上都能看到有人對弈,看著看著就在不知不覺間掌握了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