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瞎子像是長了另外一雙眼睛似的,他們讓朝哪一邊,他就擋哪一邊,看著是有意為之。
陶愚松眉頭緊皺,「這麼多人,哪裡有讓不開的道理!」
他啪的一下掀開轎簾,就見眼前站著一位氣質出塵、遺世獨立的青衣先生。
先生手裡拿著一根青竹竿,雙眼雖無法聚焦,不過卻依舊清澈明亮,看向自己時,仿佛輕易就被那雙眼睛看透了心中所想。
這王都何時出了這樣一位不凡的人物?
陶愚松垂眼想了想,對著轎夫道:「落轎。」
他從轎中走出,攏了攏身上的鵝毛大氅,但即使是裹得這樣厚實了,他還是覺得寒冷。可是面前的青衣先生衣著單薄,在寒風中卻依舊從容不迫,沒有絲毫窘迫之態。
這讓陶愚松更加認定這人不是尋常人,他來到陸風面前,拱手道:「不知先生攔轎所為何事?」
天地雪色茫茫中,一青一紅兩道挺拔的身影如此顯眼,像生機,亦像火種。
陸風淡然拱手回禮,笑著道:「陸某略通醫術,是來為文相治病的。」
陶愚松知道自己生病的事瞞不住有心人,但是他沒有想到先來的竟然會是這樣的一個人。
這人全身上下沒有一點藥味,更無藥箱,只有一根青竹竿探路,而且還是當街攔路,看著不像是正經大夫。
但是看陸風的談吐和舉止,他不覺得陸風是來消遣他的,也不像是皇帝派來試探他的。
不過現在下結論還為時尚早。
「敢問先生會治什麼病?」
陸風坦然一笑,「無所不治。」
若是尋常大夫遇見尋常人,那說出這話後少不了要掰扯一番,但偏偏是陸風遇見陶愚松,兩人的見識和氣量遠超尋常人。
陶愚松只是稍加思索便問:「先生可否府中一坐?」
陸風拱手道:「自然。」
文相府門口,攤主坐在桌上無所事事,卻突然看見早上來這裡吃麵的先生竟然和文相府的大老爺走到了一起,看樣子還是被大老爺親自引進府的。
他站起身,不可思議地看著這一幕,十分好奇,「那眼盲的先生究竟是什麼人?」
陸風進門之後,見處處井然有序,上次文相府坍塌的事好似從未發生過,不見一點修葺的痕跡。
「先生這邊請。」陶愚松將陸風帶到書房,很快便有人送茶水過來。
陶愚松揮揮手屏退下人,直接開門見山的問:「先生真的是來治病的?」
陸風接過茶杯點點頭,「病有多種,只是凡病好治,心疾難醫。」
書房裡現在就只有他們二人,陶愚松聽見陸風的話眉頭微皺,他抬起茶杯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陸風,「敢問先生從何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