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是有面具人在她根本不會找到什麼源頭。
絲絲縷縷的黑氣自地底冒出,速度愈來愈快,數量也愈來愈多,整座城仿佛淹沒在一片黑色的海里。
大片大片的黑氣凝成一個個人形,看上去大抵有一萬來個,他們手中黑氣纏繞,最後變成各種各樣的傢伙事,刀、劍、匕首、簪子,大大小小,皆是鋒利的物什。
人群從各條街巷擁擠走來,全部涌到主殿城牆之下圍成一堵人牆,空洞的雙眼望向城牆上,舉起手中的傢伙大喊著什麼。
但這般磅礴的氣勢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仿佛一場場面巨大的默劇。
雲頌從一團團模糊的五官上仔細辨認出他們的口型,「放下來!」
放下來?
放什麼?
不待雲頌細想,黑氣繼續凝聚。
城牆之上,一個穿著長袍的男子押著一個手腳被綁的女子出現,那女子好似在掙扎講些什麼,但嘴唇只是呆滯地張張合合,無法從口型判斷說了些什麼。
她是被人封了聲音,雲頌猜想。
長袍男子向底下人群擺手,躁動的人群停止揮舞手臂,安靜下來聽他講話。
依舊沒有聲音,雲頌只能靠口型去猜,那名男子說:「天樂的子民們,在城內四處抓孩童之人已經被擒獲,便是我身邊的這位妖女,我知道城下的每一位百姓,都有孩子失蹤。」
他做出惋惜的模樣,繼續說道:「但孩子們都已經救不回來了。」
底下的人群頓時又變得激憤,黑漆漆的眼睛睜得更大了,好似有無盡的怒火在其中燃燒,他們舉起拿著傢伙的手臂,喊道:「國師,將妖女放下來!」
若是此刻有聲音,想來人群的怒喊已能將整座城都震得抖上三抖。
那名女子被一雙雙怨毒的眼睛盯著,說不出話只能拼命地搖頭。
長袍男子命人將女子綁在一個十字木樁上,連人帶木樁一起釘在城牆之下,眾人退了一退,又迅速圍攏上來。
他道:「這妖女作惡多端,大家萬不能讓她太過好受!」
眾人聞言,紛紛舉起手中的傢伙向女子刺去。
女子吃痛,偏偏又喊不出聲,整個身子痙攣得厲害,前面的人抽出手中刀劍,她的傷口在癒合。
眾人又驚又怒,「果然是妖女。」
眾人下手便再沒有任何猶豫和仁慈,那些冰冷的物什一遍遍穿透她的身體,拿著簪子的人們更是將簪子刺入她的血肉,從她的肩膀一路劃到她的腳背。
縱然只是一團黑霧,雲頌也能知曉,那女子全身上下已經全是窟窿,露出森森白骨,地面上流遍了她的血。
到了後面,女子的傷口無法再自行癒合,她痛苦死去,屍身被眾人分成碎片,饒是如此,眾人也不肯罷休,將她的碎身和屍骨碾成肉泥和粉末。
雲頌不忍看,閉上眼偏過頭,江衍將她攬入懷,拍她的背。
忽而起了一陣風,雲頌睜眼,看見黑壓壓的人群又散成一縷一縷的黑氣飄向上空,匯聚成一個巨大流轉著的黑球。
夜幕頓時黑了好幾度,那輪半月也變成了血紅。
所有黑氣凝聚成一道人形。
那是一名女子,從身形看,應是被千刀萬剮的那位,她披著一層濃重的黑霧,顯得縹緲而又詭異,露在外面的皮膚蒼白又泛著青黑,如雙手,如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