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已經沒有其他去路。
丁娜暫時還沒有要發狂襲擊虞冷的徵兆,只是表情有些猙獰嚇人,虞冷緊張地咽了咽口水,硬著頭皮繼續和她周旋。
還沒想好怎麼措辭, 丁娜忽然遲緩地抬起腳朝她走去。
她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一種很難聞的惡臭味撲面而來,丁娜臉上的膿包還在往下滴著不明液體, 似乎是氣味的來源。
虞冷打量著丁娜的神情。
此時此刻,丁娜已經徹底看不出人形,整齊挽在護士帽里的頭發凌亂地四處垂落, 就連身上那套純白色的護士服, 也已經被膨脹出來的脖子撐裂。
或許是因為虞冷沒有及時回答她, 丁娜眼珠子轉了轉,又換了下一個話題:「你為什麼來這兒?你剛才不是告訴我,你想上廁所麼?」
虞冷說:「我迷路了。」
丁娜抿了下乾裂的唇瓣, 身後那顆懸起的腦袋還在搖啊搖,她的語氣聽起來竟然有些埋怨:「我早說過你可能會迷路,可你偏偏執拗地要一個人上來,我擔心得一間間病房找你,幸好你沒有被其他雙頭人吃掉。」
怎麼到了現在這種局面,丁娜的話聽起來還是在關心她?
虞冷有些複雜地盯著眼前的雙頭人。
她咧開嘴,似乎想朝虞冷友善地笑一下,卻無意間張開了血盆大口,口腔里滿是膿包,看起來令人毛骨悚然。
虞冷忽然間意識到一件事。
剛才她之所以急切地想從丁娜身邊離開,是因為擔心丁娜對自己別有所圖,想利用自己完成什麼陰謀。
但一切推測,都要以丁娜知道自己是雙頭人這件事為基礎。
可是從她們遇見到現在,丁娜似乎真的沒想過要攻擊她,哪怕虞冷提出獨自上廁所,丁娜也只是有些不放心地妥協了。
如果真的想做什麼壞事,丁娜一開始就不會讓虞冷有離開她視線範圍內的可乘之機。
所以,直到現在,丁娜其實仍沒發現自己已經變成了一個雙頭人。
她的骨子裡還流淌著恐懼雙頭人的鮮血,她清晰地記得療養院裡第一次出現雙頭人的恐慌。
所以她在病房發現虞冷的時候,第一時間選擇伸出援手,防止虞冷不小心發出聲音,從而引來雙頭人,招惹麻煩。
在丁娜的視角里,她還是那個溫柔善良的小護士,沒有任何改變。
或許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能離開這。
為什麼那些倖存者們都對這裡避之不及,為什麼之前遇見過的所有人看到她都會驚慌失措。
為什麼在療養院被廢棄之後,她只能漫無目的地徘徊在這狹小的兩層樓之間,永遠無法離開這裡。
丁娜一開始和虞冷說,平時根本不會有人踏足這個地方,可她卻不得不永遠與雙頭人為伴。
或許,在遇見雙頭人的時候,丁娜也會下意識躲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