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匆匆而過,她好像在這幾個小時裡,又走完了一個十年。
沈聿沒有回來,也沒有給她回電話。
霜序自己做了決定。
從家裡出去的時候,沒有驚動任何人,她站在夜風裡,撥通賀庭洲的號碼。
電話很快就接起,卻沒有聲音傳來,彼端一片安靜,在等她先開口。
「庭洲哥。」
賀庭洲聲線平淡:「怎麼。」
「我能見你一面嗎,有事想找你。」
靜默幾秒,賀庭洲說:「過來吧。」
從沈家到燕西半個小時車程,賀庭洲的別墅在太和院,坐落在燕城西郊最稀缺的貴胄之地,順著寬闊平坦的車道一路開進去,別墅的大門早已開啟等候。
他喜歡熱鬧的環境催眠,這棟別墅卻異常幽靜。
霜序將車停在院裡,門沒鎖,她推門而入,賀庭洲已經在客廳等她。
他穿著襯衣西褲,像是剛從外面回來的樣子,手指支著太陽穴,靠在沙發里的姿勢很懶,捏著手機心不在焉地轉來轉去。
聽見腳步聲,他眼瞼輕抬,沒太大反應,只是手裡的手機停下不轉了。
他一動不動地看著霜序走過去,等她坐到旁邊的沙發上,才開口:「為沈家來的?」
原來他什麼都知道。
霜序點點頭:「是。」
「你來找我之前,還找過誰?」賀庭洲問。
「我爸。」
「你爸沒告訴你,這事有多棘手嗎?」
霜序說:「所以我才來找你。」
「你怎麼就有把握,我會幫你呢。」
這個問題問到致命點上,霜序望著他,那雙杏眼清透得不摻雜一絲雜質,乾淨如水,盛著期冀:「我沒有把握,庭洲哥,你能幫我嗎?」
賀庭洲撐著頭一瞬不瞬看了她片刻,才慢悠悠地說:「能啊。」
他話音一轉:「你拿什麼籌碼跟我談?」
這句話讓霜序短暫地怔了一下,實誠地回答:「我沒有籌碼。」
她除了自己,什麼都沒有,財富不如他多,權力不如他高,她連能夠依仗的後盾都沒有。
「那我憑什麼幫你呢。」賀庭洲說。
心底還未來得及燃起的希望被迎頭澆下來的冷水凍住,霜序明亮的眸子慢慢暗下去。
能理解的,所有人都避之不及,唯恐惹禍上身,他不插手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賀庭洲幫過她很多次,以致於她很容易產生一種錯覺,以為她們到了朋友的範疇。
當然,每次產生這種誤解的時候,他都會及時提醒她,別自作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