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將死之人才有的樣子。
王奉容上前連忙柔聲安慰道：「良娣再堅持一下，孩子很快就能出來與你和殿下見面了。」
聞言，明婧柔卻撇開了頭。
王奉容不明白她為何一幅求死絕望的模樣，要再說話卻被明婧柔一下子拉住手：「太子妃，如果我不行了，還請你善待這個孩子，給它一口飯吃就行。」
如果她真的死了，就是她做壞事害人的報應，也算是把命賠給蕭珣了。
「說什麼喪氣話，」王奉容給明婧柔擦了頭上的汗，「我看你好好的。」
說著話便有一個嬤嬤給她使眼色，王奉容會意便走了出來，等在外面的太醫和那個嬤嬤便一同過來。
嬤嬤先道：「太子妃，明良娣這可不大好了，本就是早產，她還不知為何也沒什麼力氣，孩子要如何下得來？」
太醫等嬤嬤說完才道：「必要時候，只能請太子妃做個決斷。」
王奉容今年也才十七歲，一直沒遇到過什麼難事，此時才是真正的手足無措。
她萬不敢做下這種決定，便連忙叫人去問蕭玧，蕭玧仍是不來，讓人帶了一句話回來：「保孩子。」
王奉容趔趄一步，差點站不穩，蕭玧這樣仁善溫和，她以為他會留下明婧柔的命，原來再喜歡的女子也沒有子嗣重要。
那麼今日躺在那裡的若是她呢？
王奉容不敢再想下去，只憑著這兔死狐悲之情，更為可憐明婧柔。
她讓人趕緊去拿了錦華殿自己珍藏的人參，這是她出嫁時，母親特意囑咐她好好收著的，必要時候用來吊命。
無論是什麼好東西，用到刀刃上才算是真正的好東西。
參湯熬好了拿進去，明婧柔已經有出氣沒有進氣了，王奉容讓綠歌一勺一勺餵著她全部喝下去。
「良娣，為了自己，你要好好活下去，你忍心讓你的孩子出生就沒有母親嗎？」王奉容道。
許是因為聽了這話，許是因為喝了王奉容的參湯，明婧柔已經渙散的神志竟開始慢慢恢復過來。
她茫茫然看了王奉容一眼，仿佛這時才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
這個孩子已經沒有父親了，難道還要再讓它沒有母親嗎？
像她這般，無父無母地活在世上。
蕭珣孤身到達行宮附近時已近天明時分，身上已經分不清是血還是沾濕的露水，整個人看起來混濁骯髒。
可他的目光卻仍明亮沉穩。
在北苑時也曾心灰意冷過，可終究他還是活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