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思忖良久,綠歌又小聲提醒:「姑娘,趕緊把信燒了吧,否則萬一有人進來就不好了。」
有人進來……
只要是蕭玧那邊的人給她悄悄遞了信,無論信里是什麼內容,一旦被發現了,明婧柔總是少不了一場責罰的。
能讓王奉容小心翼翼暗示她的,不在她這裡,那麼就是在王奉容身邊了。
是蕭玧。
信箋從地上滑落,明婧柔倒抽了一口涼氣。
王奉容早前就得知明婧柔不會幫助薛氏,卻又故意在信上寫了讓她想辦法幫薛氏,就是為了想引起她的懷疑,所以王奉容寫這封信想必也是蕭玧的意思。
而既然信的內容可以隨王奉容發揮,就說明上面寫了什麼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以信的內容來引誘她去做什麼事。
若今日信上寫的是王奉容自己有難,即便明婧柔這裡再艱難,也是會想盡辦法去幫助她的。
蕭玧到底想要幹什麼?
明婧柔的身上一陣一陣發冷。
她對他已經足夠仁至義盡,她都已經為了他落到如今這般田地,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一輩子都要受蕭珣的折磨,難道蕭玧竟還要把她逼到死路上去嗎?
想起那杯沒有被王奉容下毒的毒酒,明婧柔的臉上漾出一絲苦笑。
丑時許,龐然的宮闈已經徹底陷入寂靜沉睡,宮道上只有值夜的宮人與侍衛偶爾還在行走,更顯孤清寂寥。
綠歌抱著一小袋包裹匆匆在甬道上走,通過東西縱橫的永巷之後便很快就會看見位于禁中西北角的掖庭,蕭玧尚且還有幾個爪牙沒被拔除,她一直知道掖庭中就有一個宮人在,王奉容既要明婧柔相幫,她便只能去掖庭找找人還在不在。
從明婧柔收到王奉容的信開始,綠歌就勸了不下二十回,只要尋得空隙就勸她,讓她再不要搭理這事,否則只會引火燒身,再加上是王奉容求助的薛氏的事,更不與她有關係。
可明婧柔卻仿佛鐵了心一般要蹚這趟渾水,她沒有法子,只好說出掖庭這邊或許還有人能聯絡得到恭遠王府。
明婧柔也沒這本事請去太醫或者大夫,便只能收攏了一些銀錢,讓綠歌先帶出去,蕭玧被廢時蕭珣沒有讓他們帶出去任何財物,有錢總是好辦事的,哪怕讓守衛通融通融叫個大夫進來也好。
綠歌趁著夜深人靜,便要把這些錢送到掖庭去。
眼看著永巷就要到了,等到了永巷再往北邊走一陣,守衛便會鬆懈一些,綠歌是極怕路上被人逮住盤問的。
然而怕什麼來什麼,就在她要穿過通往永巷的一道宮門時,卻聽見背後有人道:「站住,幹什麼的!」
綠歌嚇得渾身一激靈,但還是假裝鎮定地轉過身,只見有一隊禁衛朝她走來。
綠歌道:「這位大哥,我的好友在掖庭,她最近病了,我去給她送點藥,還請大哥通融一下。」這是明婧柔教她的說辭。
說著便遞上了早就準備好的一包銀子。
領頭的沒有接,卻說:「你包袱里裝的是什麼?」
「是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