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再去重新找一個太醫?」綠歌也跟著更擔心起來,「孩子的事耽誤不得,拖著拖著萬一拖成了大病……」
「再看看吧,再來一個太醫也未必好,讓人知道了還說咱們多事,」明婧柔心疼地輕輕拍著阿隨的後背,「我也不敢隨便讓他喝藥,餵得進去就喂,餵不進去就算了。」
綠歌想了想,又道:「也可能是奶娘吃錯了什麼東西,所以奶水不好。」
明婧柔嘆了嘆氣:「吃食都是外面送來的,還能管得了她們吃什麼嗎?」
不過話是這麼說,明婧柔還是沒再把阿隨還回去,這幾日阿隨生病,她還是想把他留在身邊看顧一陣子,奶娘那兒也讓綠歌去提醒了,讓她們平日飲食多注意著些,也不把阿隨再抱過去,到了要餵奶的時候再請了奶娘過來。
太醫讓阿隨一日服兩劑藥,明婧柔照舊為餵了,但是每次都只能餵進去一兩勺,到後來阿隨學精了,只要看見給他餵藥的銀勺子就會開始哭,明婧柔最後只能選擇放棄。
明婧柔也留了個心眼兒,把沒餵給阿隨喝的藥全都澆在了一盆剛要抽芽的蘭花上面。
春風拂枝,綠柳蔭蔭,王奉容晨起無事便坐在檐下繡一副花鳥圖,檐下正好一隻喜鵲掠過,拍打翅膀的聲音引得王奉容抬起頭來看,一直到喜鵲消失在澄澈如碧的天空中,她才悵然若失地低下頭去。
王奉容正當韶華,如今卻連這院子也出不得,即便平日再端莊持重,喜好寧靜,日子久了也覺得憋悶乏味。
她回頭望窗子裡望了一眼,也不知蕭玧在做什麼。
當初嫁給蕭玧時,她是鐵了心要與他舉案齊眉做一輩子夫妻的,情意什麼的倒在其次,只要相敬如賓,蕭玧以正妻之禮待她便就很好,蕭玧也確實如她設想的那般對待她。
就算蕭玧落了難,她亦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而且娘家都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她又能去哪兒呢?
可幾日前蕭玧讓她寫給明婧柔的那封信,卻叫她日夜難安。
夜半輾轉反側時,她總是會悄悄離得蕭玧遠一些,前日她忍不了,已經以自己難以入睡怕影響蕭玧安寢的藉口,搬到了暖閣里,只要和蕭玧隔開睡,她很快就能睡著。
而白日裡,她也總是下意識開始躲著蕭玧,比如眼下,她並不想知道蕭玧在幹什麼,也不想進去陪他,她寧可自己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坐在外面繡花。
王奉容又低頭繡了幾針,心思卻亂成了一團亂麻,蕭玧是她的夫君,這輩子都不會再更改了,夫唱婦隨,無論蕭玧做什麼,她都應該堅定地站在蕭玧那一邊才是,就如同當日蕭玧要冒險入宮一搏,明婧柔勸阻他,她卻支持他一樣。
蕭玧不過是讓她寫信騙明婧柔,她聽了蕭玧的話照做了,為何心裡卻越來越不舒坦。
她不應該這樣才是,從前在家中,只要父親說的話,母親就沒有不照做的,從來不反駁也從來不會有旁的心思。
正想著,院門外開鎖的聲音打斷了王奉容的愁緒,她又朝著裡面看了一眼,見蕭玧沒有要出來的意思,便只能起身自己過去。
他們身邊沒有日夜貼身伺候的人了,很多事情都只得自己去做。
還沒等王奉容走到門前,院門便被打開,一個板著臉的侍衛看了她一眼,王奉容羞於見外男,連忙側過臉去,侍衛進來,手上拿了一隻約莫一尺的狹長小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