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楝輕聲說好。
他記得念小學的時候,曾經在放學路上遇到過一隻流浪母貓,只是餵了根香腸,這隻母貓跟著他走過街巷,一直走到了家裡,聞楝曾經短暫地收留過它,趁著家裡人不在,偷偷去廚房煮雞肉給貓媽媽補充營養,守著它生下了四五隻小貓,只可惜後來伯母趁他上學,把母貓趕走了,把幾隻奶貓送到市場去賣,最後換了一袋蔬菜回家。
誰能抵住爆爆的可愛,她像雲朵棉花糖一樣蓬鬆柔軟,大而圓的眼睛像兩顆晶瑩剔透的寶石,它喜歡撒嬌也喜歡被人抱。
它叫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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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
趙星茴覺得聞楝很好用。
比如早上雨天幫她打傘的時候,比如幫她拎書包和網球拍的時候,比如借他的課堂筆記的時候,比如晚上他陪她寫作業的時候……
她以前抗拒家教,但現在不抗拒聞楝教她。
抗拒家教的原因,無非是因為她覺得自己並不需要,另外那是褚文蘭請的老師,這些老師會定期跟家長匯報學生的學習進度和課堂表現。
但聞楝從來不會跟褚文蘭說趙星茴如何。
她有的時候也會意識到。
聞楝是聞楝,褚文蘭是褚文蘭,他們不是聯盟,只是一種因果關係。
只是趙星茴發現,聞楝熬夜的次數越多,話越來越少,神情越來越冷清。
那天晚上的功課輔導結束,沒等趙星茴停筆,聞楝已經推開椅子,端起桌上的水杯和果盤送去廚房。
趙星茴抬頭看了眼他的背影,莫名覺得他情緒有點冷淡。
也沒什麼,只是剛才她一邊寫作業一邊和於奕揚聊天。
「明天約幾點?」
「到底要是去換音響還是換CD?」
「……」
兩人已經同班了,但依舊有很多零零碎碎的話要聊,直到趙星茴寫完最後一個字才掛斷了視頻。
聞楝挽起袖子,擰開水龍頭,站在水槽邊清洗杯碟。
廚房沒有開燈,只是半片玻璃借了餐廳的燈光,他站在半明半暗的光線中,身姿清落,半張側臉隱於晦暗陰影,眉眼鼻唇的線條有如水墨山水的剪影,輪廓已經逐漸褪去青澀,反倒漸出深邃輪廓。
趙星茴把自己的水杯遞過去:「喏。」
聞楝接過了她手裡的水杯。
「聞楝,你好像在不高興。」
他沒說話,任由水流嘩嘩流淌,擰關水龍頭,把水杯擱在旁側瀝乾,才開口:「沒有。」
「就是有。」
趙星茴扭頭去看他,「你為什麼不高興?」
「我沒有不高興。」聞楝垂睫抿唇。
「可是你臉上寫著不高興。」
她湊近打量他,伸出手指,本意是指出他表情的破綻,朦朧燈光下,細長指尖點點,輕涼的手指徑直觸上了他的眉心。
別管神情如何平靜,那清幽的眉棱皺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