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做客的尉遲氏子弟也感受到氛圍的變化,連欣賞歌舞的心思都少了許多。
崔允庚不得不揮退舞姬,解釋一番,才將氛圍解凍。他心中暗道,這尉遲丞相也夠多疑,若要密謀刺殺之事,何必如此明顯,摔杯為號即可。
崔允庚道:「丞相哪裡話,我兒既歸家,莊四,還不速速喊他來拜見丞相。」
家奴莊四正應「是」,崔嘉賢就走了進來。行禮拜見一番徐徐落座。
尉遲毅誇讚道:「令郎芝蘭玉樹、高風峻節,不愧為崔氏子弟,哪像我家那些不成器的,平日裡只知肆意妄為,不能為吾分憂也罷,成日裡淨找事。」
崔允庚連忙道:「丞相哪裡話,尉遲諸子弟皆英勇不凡,我心裡艷羨得緊,我大兒只知讀書,騎射一概不通,小兒更是淘氣,文武皆不會。」
崔允庚長嘆一聲:「養兒,難吶。」
尉遲毅雖知這是謙遜之言,可聽了心裡還是舒服些。崔氏如此識相,也不枉他親自來這一趟。
座下的一紈絝尉遲子弟卻插話道:「崔公,您家除了兩個兒子,不是還有一個義女嗎?」
挨得近的尉遲子弟推了他一把,暗示他別在席上說私下裡的流言,他卻不管不顧,直白看向崔嘉賢道:「崔兄這是追回義妹了?也不見你義妹來拜見丞相,別真是傳言裡說的跟了赫連氏吧。」
方才尉遲毅誇讚崔嘉賢,就讓這紈絝子弟心裡不爽,崔氏有什麼了不起,現在還不是要對他們尉遲氏畢恭畢敬。不過長得好看些,哪配叔叔如此誇讚。
想起流言中赫連子弟逃亡擄走了崔氏義女,他便自覺有了反擊的說辭,擄走這些時日,別早懷了赫連氏的孽種了罷,若當真如此,崔氏就是與赫連氏有了勾連,看他不好好治一治這崔嘉賢。
崔嘉賢道:「一路奔波,風塵僕僕,義妹又體弱多病得了風寒,不宜見客,恐驚擾了貴人。至於跟了赫連氏,純為無稽之談。事關女兒家的清白,還請尉遲兄慎言。」
尉遲子弟道:「我不怕被驚擾,叔叔!」
尉遲子弟看向尉遲毅:「我相信叔叔也不會害怕一個弱女子罷。」
尉遲毅瞧出小輩意思,一向縱容的他無奈道:「既如此,那就見見。」
崔嘉賢眉頭微蹙,還要辯駁,崔允庚阻止了他。
義女被赫連氏擄走之事藏不住,崔允庚心裡也有疑慮,如今尉遲氏掌權,與其留個疙瘩在尉遲氏心裡,還不如當即解開。
且這義女實在不能留在府中,大兒與小兒暗地裡的爭鬥與不合他不是不知,只是一時之間時局變化太快,他沒想好該怎麼對待這個義女。
與其鬧得家中不合,不如罷了,罷了,送出去。
當初收義女,崔允庚心裡也有一番打算,誰知這世道變得如此快,掌權的人死了一批又一批。
崔允庚已心生退意,不想再摻和皇城裡的事,想要帶著家人回漣州去,靜待時局穩定。
崔允庚道:「賢兒不必多言,能得丞相召見,是阿忘的榮幸。」
「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