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黎昭,扶住月門喘息,開始慌了。
屠遠侯府幕僚眾多,不乏探子,一旦鎖定目標,著手調查,不說易如反掌,也能順藤摸瓜查到蛛絲馬跡。陛下若知她謀害過黎昭,結果可想而知。
她扯下頸間假蛇,視線落在黎昭的腕子上,一隻翠綠飄花翡翠鐲與這條假蛇的色澤幾乎一模一樣,可假蛇勒住她的咽喉,翡翠鐲子卻在滋養黎昭。
命運不公。
她整理好情緒,將假蛇遞還給黎昭,「不懂黎姑娘在說什麼,但黎姑娘日後有什麼需要,奴婢馬首是瞻。」
聰明人在岔路口權衡利弊,做出利於自己的決定,能屈能伸。
這不是不打自招,而是在隱晦承認錯事後立即做出討好示弱之態,將功補過。
黎昭都想為她撫掌了,也不捅破窗紙,慢條斯理走在草長鶯飛的石頭小路上。
來到上次的臨水半面廊,黎昭隨手撿起地上的柳條,一路穿梭,蹦蹦跳跳,落在賀雲裳眼中並非爛漫,只覺乖張。
走到廊道盡頭,黎昭回眸,眸光幽幽,「再次讓人捏住把柄的滋味如何?」
賀雲裳雙手交疊在身前,腰杆挺直,姿態優雅,「黎姑娘有吩咐直說。」
還挺爽快,黎昭也不客氣,背手問道:「陛下是不是讓你引誘過齊容與?」
「是。」
「那我讓你去引誘陛下,辦不辦得到?」
「辦不到。」
「為何?」
「會掉腦袋。」
「就不怕我拿著有關毒蛇的證據去御前告狀嗎?」
賀雲裳耳邊迴蕩起帝王淡淡的警告,是不容她靠近的警告,「陛下潔身自好,不容女子近身,奴婢如何引誘?」
「我不是給你創造機會了,只要我在御前,就有你接近聖駕的機會。」
見賀雲裳不再言語,黎昭知道她在認真權衡,也不催促,背著手欣賞沿途的春色,手裡的柳條隨著她的步子搖搖曳曳。
驀地,黎昭快步躲到一棵梧桐後,探頭看向正在水池邊練舞的俞嫣。
教習俞嫣練舞的人是來自禮部下邊教坊的舞姬。
俞嫣練舞能做什麼?無非是取悅帝王。
黎昭計由心生,施施然上前,背著手一副小夫子的姿態,卻是俞嫣眼中的不速之客。
「你怎麼在這兒?」
黎昭嘖嘖嘖,「你練你的舞,管我做什麼?」
俞嫣不想跟討厭的人多費口舌,繼續按舞姬的指導練舞。
黎昭靠在樹幹上,連連搖頭,還熱心腸地上前,拿著柳條甩在俞嫣的腿上,「動作不優美,該這樣。」
說著,黎昭親自示範,動作俏皮靈動,宛若彩蝶戲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