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傳話的宮人見娘娘冷臉,頭壓得極低,脊背都出了層冷汗。
寶珠迷茫地抬起頭,不知道母后在說什麼,她疑惑地問出口,「是誰要討好母后,母后不高興嗎?」
小小的人哪知道討好是什麼意思,只是敏感地察覺,母后沒有方才溫和,讓她有些害怕。她已經許久沒見到娘親了,母后也不准她去見,在母后身邊雖好,可她還是想念自己的生母。
皇后抿唇,垂下了眼,換上慈愛的面容,「有人不懂事,不守規矩,母后才會生氣。母后還有些事,寶珠一人在這裡練字,好不好?」
寶珠聽話地點頭,皇后留了寶珠一人習字,起身去外殿見了徐答應。
彼時徐答應已經坐了有一會兒,茶水涼透,是上好的松山雲露,她心底忐忑,沒心思去品。待有宮人通稟,皇后娘娘到,她立即放下手中的茶水,前去做禮請身,皇后抬手讓她起來,坐去了上位。
皇后含著笑,「有什麼話要說與本宮?」
徐答應侷促地捏了捏指尖,面上平淡如常,「嬪妾一人在殿裡冷清,想來沐浴娘娘恩澤,望娘娘不要嫌棄嬪妾礙手礙腳。」
為何冷清,徐答應沒有明說,皇后也猜到幾分,她撫去食指鏤金雕花的護甲,「本宮照料寶珠,分身乏術,這段時日,確實少讓後宮的姐妹同聚。」
徐答應眼睛一亮,又順著話道:「六宮都知娘娘辛勞,是嬪妾等愚笨,不能為皇上,娘娘分憂。」
皇后淺笑道:「你們若是有宓貴嬪一半聰慧,伴在皇上身側,為皇上消解乏悶,本宮倒也省去不少心力。」
「嬪妾何嘗不想。」徐答應唉聲嘆氣,「可惜嬪妾不如宓貴嬪聰慧,難入聖眼。」
她很快沉不住氣,「娘娘,宓貴嬪有孕不能侍寢,長此以往也不是法子,嬪妾愚鈍,想求娘娘相助,為皇上分憂。」
皇后不徐不疾地抿了口茶水,眼底的神色漸漸淡了下來,大抵也清楚了,為何徐答應有唱曲的本事,卻不得那位寵愛。倒底是不比宓貴嬪討喜,也不是個聰明的。
殿內有一瞬的安靜,徐答應原本的忐忑的心跳聲愈發強烈,她意識到什麼,驀地起了身子,跪到地上,「嬪妾也是想為皇上娘娘分憂,一時口不擇言,請娘娘恕罪!」
皇后淡淡地睨著她,良久才開口,「本宮沒怪你什麼,起來吧。」
徐答應動了下身子,又聽皇后道:「聖意難測,你這番話本宮就當從未聽過,日後不許再說了。」
徐答應肩膀一抖,又心驚膽戰地跪了回去,「嬪妾叩謝娘娘。」
待徐答應出了殿門,皇后臉色冷淡,不見情緒,文竹在旁倒上茶水,「奴婢方才問了小山子,徐答應進坤寧宮前,與宓貴嬪說了些話,好似並不愉快,宓貴嬪很快離開,徐答應臉色也有些難看。」
皇后只道了句,「宓貴嬪一向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