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安兒的表現甚好,明裳獎勵地親了女兒兩下,安兒歡喜地露出笑臉,又往她懷裡哄,習慣地吃奶。宮裡的皇子公主都有指定的乳母餵養,明裳好笑地撥開女兒的臉蛋,交給乳母去餵。
……
一連數日,但凡天氣適宜,明裳都會去壽康宮一回。太后也習慣了她日日抱著兩個孩子過去,便改了夜中禮佛,又給皇子公主準備了一張寬榻,由著安兒在上面滾來滾去,太后坐在一旁看著,滿目慈和,愛不釋手。
是日後午,乾坤宮中。
李懷修想起那女子近日常去壽康宮,招了全福海來,問皇子公主在太后那兒可還習慣。
他邊伏案批閱奏摺,邊聽全福海的回話。
全福海眼含喜色,「皇子公主已是習慣了去壽康宮。為著皇子公主,太后娘娘特吩咐內務府鍛造處打一張寬榻,上鋪柔軟的紅羅綢緞,打磨得光滑細膩,生怕皇子公主磕了碰了!」
母后一向多思。三子中,二子模樣最是像他,李懷修也料想到,母后會喜歡綏兒。
他提了提唇線,又問太后宮中,宓妃平日在做什麼,可是陪太后說話。
全福海面色一頓,斟酌道:「奴才聽聞,太后娘娘不曾與宓妃娘娘多言,宓妃娘娘在壽康宮時,多是在碧紗櫥抄寫佛經。」
抄寫佛經?
手中握著的硃筆一頓,筆尖兒的紅墨重重垂下,暈染到宣紙上。李懷修眉心一擰,撂了握著的硃筆。
他記得那女子最是厭煩習字,居然也能耐得住性子,在太后處抄寫佛經,還不曾與他訴苦過一句。
……
是日,御花園六角亭中。
太后精神稍濟,用過早膳,皇帝陪她同游御花園。母子二人坐在亭中,皇帝鮮少這般得空。
「今兒是前朝不忙?難得過來陪哀家這麼久。」
李懷修落下的黑子不動聲色地相讓,他慢飲茶水,姿態散漫地把玩拇指的玉戒,「母后回宮後,兒子還未陪母后游過御花園。」
這御花園在太后年輕的時候不知走過多少回,數十年過去,不見變了翻模樣。太后不信皇帝這句話,她這兒子要是當真無事,也不會陪她到現在。
皇帝一向有耐心。
太后不禁感慨,記得小時候他們兄弟幾個隨先帝冬獵,天寒地凍,幾個金玉養出的皇子受不得凍,早早回了行宮,唯有她這個兒子在雪地里趴了半個時辰,射到一隻花鹿,回來幾乎要凍成雪人,摸不到半點人氣,他不僅毫不在意,反而獻寶似的將那隻花鹿給她,眼底有著養尊處優的皇子罕有的堅毅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