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朝雲怨恨自己攤上這破事的同時,也勉強能找尋點安慰,想來三車相撞她已是無力回天,既然意外到了這裡,便就算作是天意吧。
既是天意讓她獲得了第二次生命,讓她成為了褚家的女兒,那她也絕不會白白浪費這個機會。
褚朝雲起身上去找鍾管事,剛好見這女人跟趙大說著什麼,她默默等在一邊。
不多時,二人說完了事,趙大路過她身邊時褚朝雲下意識張了張口,她想問問褚郁的情況,不過趙大並沒給她機會,甚至連看都沒看她一眼。
褚朝雲心想,反正都在同一處做工,還是等穩定下來再說吧。
單獨面對鍾管事時,褚朝雲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微笑,本想著伸手不打笑臉人,可鍾管事並不買她的帳,看著她的目光依舊漠然。
鍾管事短促的打量她一眼後便移開了視線,隨即語調敷衍,機械般說道:「船娘的活計分兩種,」說著,似是又撇了她一下:「你是第二種。」
見褚朝雲一副乖巧聆聽狀,鍾管事繼續道:「你們主要負責船隻的清洗以及船上的雜活,偶爾也會給姑娘們做做飯食,若有客人想要遊河,遊河需坐小船,你們便負責搖櫓,搖櫓會麼?」
聽鍾管事問,褚朝雲忙應聲:「我可以學。」
那就是不會。
鍾管事聽得出她的弦外之音,但也沒當回事。
「陪同搖櫓需換我發的衣裳,平日做活隨便穿穿就得,如無准許禁止隨意下船,月銀十文,每月月初來我這處領取……」鍾管事扯了扯嘴角,也不知這表情是在嘲諷誰,「這吃和住都在船上,其實也花不上什麼銀子。」
短短几句看似平平,可褚朝雲還是被驚到了。
十文?
欺負她是頭回穿越到古代嗎?
過往在現世,半夜三更精神奕奕躲在被窩裡看小說的畫面還歷歷在目,劇情細節雖記不全,但古代一名小丫鬟的月例最次也在十五、二十文往上吧。
你們莫不是在白嫖勞動力?!
褚朝雲張了張口,但出口的話卻拐了彎:「敢問鍾管事,第一種船娘要做的……是什麼?請管事憐惜我還有姐妹在那間院子裡。」
是的。
「工資不合理」這件事她還是沒敢提。
現下已經淪落到要做苦工的地步,大漢們的鞭子也就無所顧忌了。
好漢不吃眼前虧,擅自冒頭即為蠢。
似是料到她有此一問,鍾管事幾步過來,視線再度落向她手背那道傷。
女人語調輕慢冷薄,聲音利的和性子一般乾脆。
「既不知要作何,又為何自傷躲避?」
鍾管事似笑非笑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