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朝雲笑著將布巾包住長發,又掖好鬢邊的散碎,笑道:「是啊,這天一晴,頓時就暖和多了。」
今早起來確實沒感覺到冷。
褚朝雲進去洗了把臉,又刷過牙,便快步出來,把洗漱房騰給後面的船娘用。
今個該輪到刁氏去掃雅間,不過婦人上梯艱難,且又有上了歲數的船娘摔下來的例子,所以大部分時候,褚朝雲和徐香荷都不叫她去。
一開始褚朝雲替的會多一些,後來徐香荷搶著干,褚朝雲倒是也閒下來。
不過徐香荷今早有些起不來。
昨晚和刁氏探討刺繡技法到深夜,兩個大大黑眼圈印子明晃晃的掛在臉上不說,現下就連腦子也疼的要炸。
褚朝雲叫她多歇會兒,自己就拎了木桶上去做工。
一上來,她便發現今天這長街兩旁,叫賣的攤販好似多了不少。
原以為是大晴天的緣故,可等她做完工再下來時,便徹底知曉了其中因由。
拎早飯的工頭正在分發乾饃和湯水,鍾管事則跟李婆子站在一邊在閒言,李婆子似是對那有些泛餿的湯水很是嫌惡,說話時不停用帕子堵鼻子。
尤其見到從木梯上下來的褚朝雲時,老刁婦登時白過來一眼。
褚朝雲懶得和這瘋婆子一般見識,只低頭去拿饃,見徐香荷跟刁氏都不在,想著他們或許又在探討刺繡的事,便順手幫忙多領幾個。
一群幹完活的船娘短暫的站靠在船欄附近吃早飯,耳邊就聽鍾管事和李婆子說:「這回你安心了,那些賊匪被捉到,你也不用繼續病下去了。」
李婆子被識破心機,乾笑一聲。
她之前的確是因為李二達那檔子事上火來著,病了也是真的,可她平日撈的油水多,家底厚實,整日用貴重的藥材吊著,早就痊癒了。
之所以遲遲不肯上工,便是從李二達的嘴裡聽說了賊匪殺人劫財之事。
蕤洲雖說不大,可誰不知這條花船上的人肥的很。
在賊匪們眼裡,這幾個管事跟肥羊似的,李婆子惜命,當然要借著機會多躲上幾日。
聽到鍾管事毫不留情戳破,她卻不敢就這麼認下,笑過幾聲之後,便僵硬的轉了話題,「聽說客商的屍體真是這蕤河裡撈上來的?河裡的事可不好說,能撈到也真是好本事了。」
鍾管事「嗯」了聲:「知府大人每天上火的覺都不睡,可不得拼命去查麼,好在這麼快就了了。」
一旁跟著偷聽的褚朝雲聞言輕眨了下眼,實在是聽得太過入神,差點就順嘴問了句:「知府大人睡不睡覺,您咋知道的呢?」
但她只是在心中想想,最後還是剎住閘沒問出口。
鍾管事寥寥幾句道出箇中原因,說是衙差們從客商屍體裡查到了線索,順藤摸瓜,連夜就尋到了賊匪的住所,直接就給一窩端了。
李婆子聽罷,撇著嘴的附和一聲:「還是太慢了些,平白的叫知府大人著急了許久,這群只拿銀子的懶鬼,就該一人二十大板下去,看他們下次還敢不敢懈怠!」
鍾管事似是聽得厭煩,一揮手帕:「行了,這天總算是放晴了,晴了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