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一會兒,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來,於是便說:「等下次我在遇見他,把這銀錢給他補上。」
「別了。」
褚朝雲覺得不妥當:「我看那人是個不貪財的,若是再去送錢,便不太好了,還是弄些別的給他吧?」
「那弄什麼?做點吃食?」
刁氏又問。
褚朝雲沒應聲,畢竟她暫時也沒太想好。
歇了一會兒,抬頭就看到刁氏那一雙眼紅的嚇人。
褚朝雲忙從她手裡搶過布條,往針線筐中一丟,故作嚴肅道:「哎喲,這是累的多狠了!從現在一直到睡覺,您可都不准在研究這個了。」
刁氏揉了幾下,渾濁的眼底滲出些許疲憊:「沒事,反正我閒著也是閒著,你知道的,我是個待不住的性子。」
「待不住也要待。」
褚朝雲按住她的手,直接把針線筐拎起下了床,「今個不算冷,去船頭吹吹風,好好休息一下眼睛。」
刁氏無奈的笑出一聲:「瞧瞧你,什麼心都要操,小心變成小管家婆了。」
褚朝雲嘿嘿一樂:「我可不是管家婆,但我專管著您!我該是您失散多年的親閨女才對~」
她裝作兇巴巴地又說一聲:「不許在琢磨了,針線筐我暫時沒收!」
說完,人就一股風似的跑了出去。
褚朝雲把針線筐放到自己屋裡之後,就快步上了木梯去接著幹活。
可她不知道的是,本是無心的一句玩笑話,卻惹得刁氏眼睛更紅。
婦人伸手抬起窄窗,滄桑的目光望向船板上的碎金,吹了許久的風之後,她才哽咽一聲:「你要真是我的親閨女……那可太好了……」
似是屋中過暗,刁氏此刻倒有些渴望日頭落在身上的暖意,婦人有些坐不住了,便起身踉蹌著往外走去。
她輾轉來到船頭。
午後的船頭稍顯寧靜,船娘們這會兒都留在暗倉歇息,冬日的風怎麼說也是有些涼的,但刁氏卻感覺不到。
她只是呆呆地看向河面泛起的漣漪,默默又流了一會兒眼淚。
然後,望著下方深不見底的水流——
河水不甚清澈,並不能看到下方都有些什麼。
但刁氏只是看了一眼又一眼,隨即吶吶道:「水下……一定很冷吧?」
與此同時,西碼頭處不知何時也多了一道人影,鍾管事淡淡的目光瞟了一眼刁氏方向,不知想到什麼,也往水下那處看了過去。
兩名婦人,一人在碼頭,一人在船上,皆對著同一處怔怔發呆。
又過了沒一會兒,二人的身影同時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條竄上來找食的小魚,小魚不知疲倦,吐了一串泡泡,又歡快的游的遠了。
褚朝雲手裡的斧頭用著越發不順,索性進去廚房想換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