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靳佑之手肘搭在膝蓋上,垂頭笑時,寬而陡的肩膀微微發顫,「你說我們是一家人……」
其他人不明所以,連大氣都不敢喘,每個人都畏懼靳佑之的喜怒無常,就在這時,靳佑之轉頭,正好看到棠妹兒。
他笑容一滯,嘴角弧度慢慢落下。
墨鏡遮住男人大半張臉,犀利眉宇間的情緒,棠妹兒看不到,但他緩緩起身,朝自己走過來時,她戒備性地往後退了半步。
靳佑之揚眉,再次迫近她,「你來做什麼?」
棠妹兒拿出《金剛經》,「我來送這個,大師已經開過光,你拿去供奉,七日之後,請人燒焚就可以了。」
她把經書放在藤椅上,轉身想要走,靳佑之一把抓住她胳膊。「既然你都送來了,我們就一起去供奉。」
「你自己去就夠了。」
「不行,你跟我一起去。」
不由分說,靳佑之拉著棠妹兒就朝越野車走,棠妹兒掙扎,可惜她身單力薄,打不過一頭北美棕熊。
她被靳佑之塞到車裡,為了抗議這種流氓行為,她全程看向車外,一句都不說。
靳佑之也不逼她,自顧自看路開車。
今日不是初一,也非十五,焚香祭拜的人幾乎沒有,去往昭明園一路順暢,抵達墓園門口,裡面有人過來接應。
靳佑之和對方寒暄兩句,帶著棠妹兒往裡走。
一年前棠妹兒來過這裡,記憶可謂深刻,內堂裝飾擺設,沒有絲毫改變,尤其是靈位前的長生燭,一排排燃燒著,永遠保持相同的長度。
在這裡,時間好似靜止。
靳佑之把經書擺上龕位,燃香舉過頭頂,一連三拜。
「爺爺忙到脫不開身,不能親自來看你,請小姑姑見諒,過幾日他老人家有空再來。」
別在T恤領口的墨鏡,微微下墜,靳佑之的莊嚴刻在骨子裡,而非他這一身慵懶打扮。
棠妹兒站在一旁,安靜等候,辦完老爺子交代的事,靳佑之重新走回棠妹兒身邊,他低頭看她眼睛,視他們之間的暗戰。
「是,剛剛我是在殺雞儆猴……但不是對你。」他認輸般承認。
棠妹兒語氣平淡:「是我自己撞上去的,我知道佑少不是專門針對我,但也沒關係,就算佑少殺雞儆猴,警告我也是應該的。」
靳佑之側目:「你做了什麼事情,需要我警告你?」
棠妹兒冷眼看他,那神情分明是你懷疑我的立場,為什麼還要明知故問。
靳佑之淡道:「棠妹兒,我比你有良心。」
花花世界,花花心腸,再加一個花花二少爺,突然同她講良心,還是在神明面前,叫人意外,又不得不懷疑他的動機。
棠妹兒:「我記得你以前不信這個的,佑少有話,不如直說。」
而靳佑之看著她,目光深邃,一點就著的個性,全然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