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受傷,半靠在床上,實在是動不了,只能接受。
「姐姐,你年歲比我大,我就叫你柔兒姐姐吧。」
江雪拍拍床榻,示意柔兒坐過來說話。
「我以前也是有妹妹的。」
江雪聽見柔兒說完這句話,本想順著問問她,但又見她臉色不是很好,似有傷心事,便藉機開解:「姐姐,如今重生,前塵往事已經一把大火燒盡,未來在哪生活,怎麼為生,才是現在最應該考慮的事情。」
「姑娘心思通透,是我愚笨了。」
江雪笑著親切說:「我都叫你姐姐了,你還說姑娘。」
柔兒臉頰微紅,五官長的極標誌,即使身處畫舫那麼多年,身上還依然有著一種知書達禮堅忍不拔的氣韻,「妹妹,江妹妹。」
一聲妹妹,婉轉動聽。
柔兒今夜是有事要跟江雪商量,「妹妹,我今夜是來找你商議姐妹們眼下事,如今畫舫已毀,不知道有沒有人來追,我們出來時,沒有拿一針一線,現在恐怕離了道觀吃飯都有問題。」
姐妹們關在畫舫多年,想要憑藉自己重新站起,無疑是一件艱難的事情,那些永遠都揮之不去的陰影,埋在心上,就像一把利劍懸在頭頂,無時無刻提醒自己,你經歷過什麼事情,你走在人群里就是卑賤的,世人不會容忍你,就連自己都無法容忍。
江雪靠在被子上,思考柔兒說的話,她話沒有說完,江雪懂得,那是不能啟齒的痛,是潰爛結疤的傷口。
「姐姐,你們願意種地嗎?春去秋來,辛勤耕種,收穫果實。」
也許站在土地里,她們彎下腰除草割麥,穿著草鞋戴著草帽,感受大地的溫度,有烈日,有風,有小雨,可能顆粒無收,也可能遭遇旱災洪流,但是總會有收穫,冬日茅草屋外白雪皚皚,冰凍三尺,她們可以燒一爐炭火,烤著栗子土豆花生,期盼下一年春天。
這未嘗不是一種牽掛,人總要給自己找點寄託。
柔兒沒有想過,但是能夠在一方安樂祥和的山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真算得上一樁幸事。
「江妹妹,我願意,我相信其他姐妹們也是願意的。」
江雪心裡已有主意,便告訴柔兒:「姐姐,明日一早,咱們出發,我帶你們離開道觀,最好趕在天亮之前。」
她們一行人,又全是女子,必須趕在人少的時間出發,否則被人看見又是一件麻煩事。
柔兒應下,就回去通知其她人。
一晚上,江雪身上疼得睡不著,暈暈乎乎等到徐氏進房間叫她,江雪仰頭看向窗外,黑漆漆一片。
徐氏給江雪穿了好幾層衣服,她現在身上有傷口,整個人抵抗力變差,受不得一點風。
江雪看見忘情道長來了,身後跟著幾個小道士,拿了好幾床被褥,好奇問:「怎麼拿了這麼多被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