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秒過去了,還沒有要停止的跡象,只聽見背後傳來房屋倒塌的聲音,是村子裡的民居。
白色瓦片簌簌落下來,跟灰色牆面混為一體,隨後是碰撞產生飄起來的灰塵。
慌亂之中,只聽見老王講了什麼,隨後跌跌撞撞地朝村里跑去,應該是擔心其中的親人和朋友,或者是放不下村長的職責。
丁燦還是第一次感受到這麼強烈的地震,覺得腳下踩著的甚至不像是陸地,而是某種能夠起伏涌動的流體,面對這樣的自然災害,人類完全無法對抗些什麼。
她只能聽見從四周傳來的驚呼聲,還混雜著一些壓抑的哭聲。
足足持續了幾分鐘後,地面才終於又趨於平靜,卻像是過了整個世紀那麼漫長。
高穩穩臉色有點蒼白,忍住想要乾嘔的衝動,站起來的時候雙腿都不自覺地在發著抖,拍了幾下之後才慢慢適應過來。
「燦姐,那道裂縫,變得比剛才還要大了。」
如果說剛才的裂縫還有能夠跨越的可能,現在出現在眼前的這條,則是完全變成了天塹。
兩側頂端邊緣處的土壤掉落下去,呈現出倒三角的形狀來,更是已經深不見底,望下去完全像懸崖一樣。
他小心翼翼地走近,找到個大點的石塊扔下去,過了很久之後,甚至連落地的撞擊聲都沒有聽到。
遠處的南湖村更是幾乎變成廢墟的形狀,一眼望去早沒有了來時白瓦灰牆的獨特感,只剩下林立的幾間房尚未遭殃。
這房子是用土坯做的,遇到暴雨時都得要時常修繕,何況是面對地震這樣的強勁破壞力。
丁燦看了眼不遠處抱著腦袋,正蜷縮在地上的翟婷:「先回去,南湖村的村民了解四周的環境,知道這時候哪裡會是安全的。」
她腦海里閃過小水的臉,何況那一震肯定會有受傷的人,能幫上點忙也是好的。
走進村里時,原先那條小路已經被倒下來的土坯遮蓋了大半,只能見縫插針地往裡面走。
有些人還在從殘破的屋頭往外面搶救收拾一些有價值的東西,遠處傳來幾聲小孩子的哭聲,家裡大人正抱著小男孩安慰,明顯是被嚇哭了。
再往前看,丁燦注意到斷壁殘垣當中,祠堂的頂蓋居然還好好的,只是落下幾塊瓦片而已。
難不成還真是有村裡的先祖保佑。
走到門口,現在祠堂里的人可是不少,原本牌位上蓋著的紅布也被扯下來,村民正跪在面前虔誠地叩拜著,希望災難不會再繼續降臨。
翟婷目光有些呆愣地看著牌位,似乎是想要辨認出上面的每個字來。
半晌後,又想起來僅僅一牆之隔的男友:「家祿他還在……」
屍體剛才本來就沒來得及安置,又有了這一遭,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
老王聽見她的話,覺得這件事自己也有很大責任,都是他提醒得不及時,沒有認真叮囑:「現在這個情況,確實也沒辦法叫人來,你不介意的話,我家裡有一口棺材,先把他抬進去,等之後再做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