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承聞言身子險些踉蹌著要跌倒,所幸他扶住了廊下的柱子。
「那請郎中現下先為溪川接骨。」曹望將淚水拭去,面色故作平靜地說道。
郎中點了點頭,轉頭進屋。
待接好骨之後,曹殊早已疼得昏了過去,郎中從藥箱中拿出藥膏上藥,隨即將傷口一一包紮好。
曹承鬆了一口氣,他感激涕零地對郎中說了一番話,便送郎中離開。
曹望去廚房熬了一碗粥後,他端著瓷碗走進臥房時,抬頭便見曹殊不知何時醒了過來。
曹殊倚在床頭,臉色蒼白,他眼神黯然地看向曹望,語氣澀然地問:「我的手是不是廢了?」
「胡說。」曹望驚得急忙否認,他寬慰道,「你現下別多想,只需好好養病。」
曹殊沉默地抽回視線,他的神情有些呆滯,眼眶中不知不覺地蓄滿了淚水,順著臉頰無聲地滾了下來。
曹望瞧著他這副樣子,他張了張嘴,卻不知如何寬慰,便嘆了一聲,走上前來,小心翼翼地詢問道:「我方才煮了粥,你要不要吃幾口?」
曹殊搖頭,他斂眸,唇色血色漸無,渾身上下充滿了一種無助感。
只是壓抑得越久,爆發時便越痛苦。
*此時,書鋪的內院中。當曹殊面上苦澀的將過往一字一句地說出來時,他的心中不知為何輕鬆了許多。
季蘊已是滿臉淚痕,她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她未想到原來曹殊的過往竟是這樣,怪不得自重逢後,他就變得頹唐自卑,將自己的內心封閉起來,從此不願與人交心。
「曹哥哥,你受苦了。」季蘊哽咽道。
「苦嗎?」曹殊垂下眼帘,他眼神黯然,眼底瀰漫上一層霧氣,輕聲道,「娘子,我今日同你講這些,不是想要你同情我,從而來對我好,你懂我的意思嗎?」
季蘊神情逐漸迷茫起來,晶瑩的淚水從眼眶中淌了下來。
「娘子,這些都過去了,你看我現在的手也可以寫字,畫紋樣,你別傷心了。」曹殊漆黑的雙眸看向季蘊,他抬起修長的手,將季蘊臉龐上的淚水一一拭去,低聲哄道。
「曹哥哥,我好難過。」季蘊悶悶地說道,「為何上天這般不公,你這麼好的人,為何偏偏要你遭遇這些。」
曹殊停頓了許久才開口,他的聲音帶著一絲苦澀:「許是我命中有此劫難,上天這麼安排,自是有他的道理。」
亦或是上天要他經此劫難,從而兜兜轉轉地遇見她。
既然上天這麼安排,他為何不坦然接受?
人應該繼續往前走才是,整日陷在過去的痛苦又有何用?
他暗忖。
季蘊聞言蹙眉,她深吸一口氣,她道,「難道上天安排,就得受著?沒有這樣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