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是因為老太爺疼愛他,如若不然怎麼會輪到他?」曹默心裡憋著一股氣,咬牙道。
曹家主母早些年離世後,曹殊遵其遺願前往廬山讀書,曹望、曹承和曹默則是跟在曹老太爺的身邊學習刻版。
曹望身為長子,藥斑布的手藝出挑,曹承性子頑劣,不曾在藥斑布上用心,而曹默雖是旁支,但自幼在曹家學習,曹老太爺不止一次稱讚曹默的手藝出神入化,遂他以為繼承人會在自己和曹望之間挑選。
倘若他輸給曹望,他不會有任何的異議,可沒想到曹殊有朝一日從廬山回來,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曹老太爺的目光被曹殊奪去,也不再誇讚曹默,他對曹殊的喜愛言於意表,直言曹殊有他年輕時的風範,並且將他畢生所學都傳授給曹殊。
曹殊在白鹿洞書院多年,藥斑布的手藝定是生疏了,哪裡比得上他一直跟在曹老太爺身邊,故他並不認為自己比曹殊差。
現下曹松公然宣布曹殊為繼承人,這叫曹默怎麼忍得下這口氣?
陳密緻皺眉,他一副痛惜的模樣,出言挑撥道:「本官覺著知州大人在立繼承人這件事上的確有失偏頗了,正因本官是他的同僚,有些話不方便說,平川,其實以你的才智,這家主之位非你莫屬啊,這最終卻是三郎成了繼承人,難道就因他是曹家的嫡子,而你只是曹家的旁支?」
此話瞬間戳到曹默的痛處上,他咬著牙關,怒氣不斷上涌,眼神閃著不甘的情緒。
「平川,曹家人那麼對你,你這些年寄人籬下,怕是不好受罷,既如此還關心曹家的安危做甚?」陳密緻瞧著曹默憤怒的神情,嘆道。
曹默聞言頓時一僵,他雖心懷怨恨,但也不想辜負曹老太爺的恩情。
陳密緻面帶笑意,繼續道:「本官可是誠心想要幫你,只要你調換了上貢的藥斑布,曹家日後就沒有敢看輕你了,你繼承家主之位不就理所應當嗎?」
曹默有些恍惚,他怔怔地看向錦盒中的藥斑布。
他暗忖只要自己繼承家主之位,曹家就沒有人再敢輕視他了,他若是成了家主,往後還有誰敢再拿他的出身說事?
曹默目光直瞪瞪的,略微遲疑地拿起藥斑布。
「平川,你不妨好好想想。」陳密緻站在曹默的身後,他眼底閃過一絲得逞的笑意,「事成之後,你想要的一切皆唾手可得了,三郎以後還不對你俯首稱臣?你現下還在猶豫什麼?」
曹默低頭注視著紋樣,他神情變得迷茫起來。
「去罷,你應當遵從自己的內心,本官相信你能做到……」陳密緻眸光晦暗不明,出言蠱惑道。
之後陳密緻的話曹默沒再聽進去,他手捧著錦盒,不記得自己是如何走出陳宅的。
他步伐踉蹌地穿梭在黝黑的巷道里,寒冷的夜風毫不留情吹著,鑽進他的衣襟里,帶來刺骨的寒意。
等到站在染院的門口時,曹默如夢初醒,他的額頭不覺滲出一層冷汗,口中不停地喘著粗氣。
夜已深,曹宅上下一片靜謐,偶爾傳來一陣腳步聲,是守夜的小廝在換班。
曹默面含猶豫地看向手中的錦盒,他心亂如麻,雙腳好像被定住了一般,無法挪動。
就在遲疑之際,染院內忽然走出一道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