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棠聽了鼻頭一酸,點了點頭,又再次掉下淚來。
宋珩見晚棠一直不說話,想起之前在院門口時曾對他指過自己的喉嚨,不由皺了皺眉,輕聲問道:「你的嗓子怎麼了?」
晚棠不知要如何解釋,四下里一看,發現房裡有書桌也有文房四寶,猜測這應是宋珩的房間,連忙往書桌前走去,提筆蘸了蘸墨,用秀氣的簪花小楷寫下「擄我之人在我昏迷時下了藥」,將紙上之言遞給宋珩看。
宋珩看罷,微微點了點頭,對著晚棠溫聲道:「明日裡喊個郎中來瞧瞧,看能不能解了毒。既是毒藥,便定會有解藥,你不必擔心。不過……此番你如何會突然被擄到夔州來?還有你這手腕上的傷又是怎麼回事?」
晚棠抿了抿唇,想了片刻才提筆告訴宋珩,劫擄自己的人曾無意提到過西雍,而她活了這十幾年只見過聞長霆這一個西雍人,因此她斗膽猜測,此次遭難應就是聞長霆策劃的,接著又把這次被劫的來龍去脈以及自己為了自救想的笨辦法都詳細地寫了一遍。晚棠停筆頓了頓,想起宋珩是在沈家出事前離的京,便又簡單寫下了萬和樓偽造軍火以及沈家受到波及的簡單經過。
她雖知道是趙彧想擄自己,但卻無法直說出來,只能以這樣的方式告訴宋珩。
宋珩一目十行地看過去,頓時瞭然。
自己這妹妹生的確實傾國傾城,無意間招了奸人惦記也是實屬無奈,引來了此番禍事,能想到這法子來自救,也算是難為她了。不過,今夜萬幸遇到了他在外散步醒酒,這才幫她躲過了一劫。
想到此處,宋珩不由自主地朝晚棠看去。
只見晚棠此時青絲散亂,衣物因方才的掙扎拉扯有些半解半露,微紅的眼角讓她本就國色天香的臉龐更顯嬌媚,一雙星眸顧盼間我見猶憐,瞬間讓這清冷逼仄的房間顯得有些旖旎起來。
此時二人相對無言,孤男寡女,氣氛陡然變得有些古怪,宋珩不敢再多看,隨即挪開了目光,正想轉移話題說點別的,許是這會兒更深露重,晚棠忽的打了個哆嗦,下意識地搓了搓小臂。
晚棠從客棧逃出來時,因怕手中之物累贅,遂把外衣一股腦都扔在了客棧門口,眼下她只穿著中衣,且之前那車夫力氣大,掙扎時扯破了好幾道口子,現下看著,倒有些破破爛爛衣不蔽體的味道,難怪自己會覺得冷。
宋珩頓了頓,猶豫片刻後終是轉身打開自己的衣櫃,從裡面取出一套乾淨衣裳,有些不自在地道:「我這院子裡只有小廝,沒有女子可換洗的衣物,今晚你便先將就些。」
說罷,把衣服輕輕放在晚棠面前,轉過了身去。
晚棠愣了一瞬,隨即便反應了過來,宋珩的意思是……讓她先穿著他的衣服?
她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眼下情況特殊,也只能這樣了,總比染了風寒好。
如此想定,晚棠走過去拿起了宋珩的衣物,走到屏風後,脫去自己扯壞的中衣,一陣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聲後,終是穿好了宋珩的衣裳,檢查了一遍並無不妥,便輕輕走到背著的宋珩身後,扯了扯他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