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阿拓和衛王之間目前互相間的距離何止百丈,他們只是能在兩塊高地上互相看見對方而已,其實他們之間大概還差了快一個時辰的路程,現在的阿拓在衛王的面前,只不過是個會動的活靶子而已。
在現在這個距離,阿拓只能直面衛王一直被動防守根本不敢轉身逃跑。在衛王的射程內背對他那根本就是找死的行為,哪怕皇帝親自來了也不敢這麼幹。
衛王開始一支又一支地射出連珠箭,不但箭枝的飛行速度快到離譜,就連衛王射箭的速度也不似凡人。和衛王的箭技比起來,阿拓那時和劉肅民比試時候的樣子就顯得他的弓術就真的只是禮儀式的展示用技巧而不是什麼殺人術。
而現在衛王的箭才讓阿拓感受到什麼叫做狂風暴雨,箭枝撞上刀面的叮叮噹噹的聲音不絕於耳,而他的眼前只能看見火花四濺。
阿拓的刀並不是原本虎牢關里毛小豆給他的那兩把漢人打造的精鐵刀,而是逃出來時從守衛士兵那裡隨手順來的刀。鮮卑人的鐵器鑄造技術畢竟要比漢人弱上一些,而衛王用的箭頭又是其中比較高質量的精鐵。同阿拓手上士兵們使用的普通鐵製刀面這麼持續地硬碰硬下來,阿拓明顯開始覺得自己的氣在刀上的流轉時多了很多遲滯,這說明他的刀身上產生了很多裂傷。
短時間內阿拓和衛王誰都拿對方沒有辦法,阿拓不敢轉身逃跑,衛王同樣也不敢放下弓箭找一個更有利自己的射擊位置,沒有了毛小豆速度的拖累,阿拓真的跑起來衛王也跟不上。於是戰鬥被他們拖進了一場消耗戰,看是阿拓的刀先堅持不住,還是衛王的箭枝先全部用完。
所以這兩個人在原地僵持了一陣,只有他們自己心裡才知道自己還留著多少底牌還沒有出。阿拓知道這樣下去不行,不過好在毛小豆已經跑出一會了,估計這會離看見黃河已經不遠了。阿拓一邊積攢刀氣一邊將自身的位置移到一處樹木密集的地方。
「喝!」隨著阿拓一聲大喝,他將自身的刀氣爆發到了最大,兩扇巨大的氣刃朝著阿拓的前方掃去從底部開始砍倒一片樹木,無數高大樹木不規則地倒下,不僅在阿拓和衛王之間製造了大量的障礙物,也瞬間遮擋住了對方的視線。藉由這一瞬間的視覺干擾,阿拓瞬間啟動身法,藉由密林的掩護將自己藏身到了那些粗大的樹幹之後。
在那一陣樹木傾倒時衛王就暗叫不好,他沒有試圖在這種干擾里瞎貓碰死耗子似的繼續射箭,而是收起巨弓重新背到身後,並讓侍者們放開獵犬,讓他們自由追擊獵物,而他則帶著人跟在後面追。
衛王沒有阿拓那種移動速度,但有獵犬的指引他也跟不丟對方,於是他們又回到了剛剛那種一追一逃的節奏里。而先走一步的毛小豆此刻終於在前方的兩棵樹中間看見了別樣的風景。
毛小豆一邊喘息一邊拉著身邊的一根樹枝登上最後那截高坡,因為毛小豆人上來了的緣故,山崖邊上的一些小石頭被他順腳踢了下去,石頭撞擊懸崖上的山體發出幾聲咔啦咔啦的聲響後就消失在了毛小豆的視野里。
穿出林子後,懸崖上的風再沒有了任何的阻礙,一直放肆又哀怨地在毛小豆的耳邊呼呼地吹著。大風瞬間刮過毛小豆的臉頰,吹起他的一部分碎發執意擋住他的一邊眼睛,毛小豆甚至沒有想起伸手去撥,他只是愣愣地站在原地看著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