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無辛已經淚目了,委屈巴巴地應了聲好。
「去吧。」閻王爺說。
陸回行了一禮,道了句失禮告辭,推著白無辛,離開了閻王殿。
閻王殿的大門緩緩合上。浮英走回到閻王爺案前,道:「會不會還是對他太殘酷了?他現在的記憶和見識,還是個二十歲的小孩兒呢。」
「我當然知道對他很殘酷。但是不殘酷,下次說不定就要丟命了。」閻王爺說,「在我旁邊呆了兩千多年的無常,我能不心疼他嗎。正因為心疼,才得這麼做。」
閻王爺拿起優酸乳,一揮手,這盒奶就當場化成煙了。
這是盒假奶。
閻王爺說:「我要是不狠下心來,下次這役煞行者咬咬牙一狠心,說不定就讓他魂飛魄散了。范無救一個人又只有一雙眼睛,他還要去找生死簿上的亡者,肯定也有一不小心瞧不見的時候。自己的命只能自己保,誰都靠不住。」
浮英問:「那為何不從地府多派個人去?」
「那役煞能秒了二等白無常,派誰去都不太靠譜。生死簿這個事兒,還說不定是幾個人一起做的,水落石出之前誰都不可信,到時候說不定反倒派了一把奪命刀去他身邊,死得更快。」
「也是,下官犯蠢了。」
浮英說罷,又睨了眼閻王,說,「但是大王,你放個優酸乳在手邊,我看他也沒放鬆到哪裡去。」
「確實啊,好像更怕我了。」閻王有些煩惱,「秦廣王不靠譜啊,他說我手邊放點兒陽間的東西能有親和力,他不至於被嚇著。」
浮英無語汗顏,心說:閻王爺手邊放什麼都不能有親和力吧,在人間那一個個的,畫像也好雕像也好,哪個不是青面獠牙呲著大嘴,淨是嚇小孩的醜八怪了。
閻王爺撇她:「我聽到了。」
浮英:「……大王,您真帥。」
「滾。」
浮英賤兮兮地嘿嘿笑起來。
閻王殿的門被推開了。
兩個鬼抬頭去看,那門被推開了一道縫。商枝把自己美到雌雄莫辯的臉探進來,笑眯眯地高聲問:「方便打擾一下嗎——」
聲音極魅極幻,餘音繞樑,溫柔鄉般令人沉醉。
可惜地府的鬼都沒有感情,閻王殿裡的倆鬼不為所動。
閻王爺道:「有事兒進來說。」
商枝推開門,走了進來。
她把門嚴絲合縫地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