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落寞如同的無數蜿蜒的褶皺,提醒著那白日的虛妄。
她在睡前從床頭抽屜里,那滿是藥瓶的底部抽出了幾張寫滿的紙,找到最後一頁,在末尾添上了一句……
「入殮師你好,不知道我能否有幸在您的幫助下穿上這條黑色裙子。它也許和我的書放在了一起,在我的遺物中會被輕易找到。
沒錯,就是裙擺處破了個洞的,被我生前不小心勾壞的。如果我的屍體已經腫脹,也許這是我穿上它最好的時機。對了,還有我的鞋子。
作為報答,我在書里會放上一些現金,您可以帶走它們。麻煩了。」
不知不覺,多寫了幾句,寫到稿紙的末尾了,陶梔子從包中找翻出新的紙添了上去,在第二頁開頭無論如何又要填上一句。
「非常感謝。」
完成一切後,她才安心躺下,睡前輾轉反側之際,她的餘光看見主樓的燈也悄然熄滅。
這個夜晚她睡得很不踏實,一閉上眼就是那些不堪回首的畫面。
有時候心裡的恐懼開始讓她忘懷,但是重新看到酒吧後門前的那張可怖的臉時,她又開始記起一切。
晚上她的心跳在狂掉,有些生理不適,趕緊吃了點藥控制了一下,卻無論如何一閉眼就是那張被車燈照亮的眼角有燒傷痕跡的臉。
她側躺著,用手一遍又一遍按壓著左肩的傷疤,那毫不整齊的疤痕,和那個人的眼角一樣醜陋。
她無數次認為自己是一個受害者,可她也同樣是加害者,那個人身上所有燒傷是她親手造成的。
閉上眼,眼皮跳動,腦海中閃現法庭上的對白。
「你如何發現陳友維對他人的虐待行為的……」
「請你如實自述陳友維對你及其他人的虐待行為……」
腦海中畫面一轉,出現了沒有光線的暗室,她在一片漆黑中摸到了一面鐵門,外面正傳來小女孩的哭聲,和一頓頓反覆的鞭打聲。
待鞭打聲停止,小女孩的聲音變得沙啞,在原地啜泣,她杯拎著後衣領在地面拖了回去。
暗室的鐵門被人打開,哭喊的小女孩被拖了進來。
陳友維背著光,手里沾血的皮帶在空氣硬扯兩下,發出尖銳又令人膽寒的聲音。
他用皮帶指著自己,聲音在頭頂響起,並不如動作那般兇惡。
一腳踹開那個小女孩,對著陶梔子溫聲細語地說:「梔子啊,爸爸不會打你,你是來幫爸爸實現願望的,你知道爸爸願望是什麼嗎?」
陶梔子被嚇到失語,喉嚨早已因極度的恐懼而腫脹充血,發不出半點聲音。
她忽然起身準備衝著那半開的鐵門奔去,頭皮一疼,卻被那人輕而易舉拽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