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淨界?」陶梔子好奇地追問。
「誰是殺人犯?」江述月保持著原有的語速問道。
陶梔子倏而收回目光,像是較勁似的抿著雙唇。
她久久地沉默著,坐在沙發的另一端,半低著頭,像一個和家長因為晚飯而較勁的小孩子。
他們之間,連沉默都像達成了什麼默契一樣。
兩人沒有任何爭執,沒有其中一人展露過鋒芒,就像在劇院的那一晚,他們都知道對方心里藏著事,但是誰都不想主動行動,都怕把對方嚇退。
這件事之後,連續好幾天,陶梔子如同銷聲匿跡了一樣,再也沒來藏書閣,也再也沒有如平時那樣出現在他的眼前。
不知道陶梔子內心發生了怎樣的變化,明明《神曲》只講完第一本,還有兩本沒講,但是她的好奇心好像立刻消失了一樣,再也沒有追問後續。
四天過去,隨著陶梔子坐上高鐵前往江城短途旅行而悄然翻篇了。
陶梔子是連夜定的票,她早有去江城的打算,從林城過去時間正好,可以當天往返。
她一早出發,沒有背包,就帶了一個手機一個充電寶和身份證。
高鐵對於她雖然也算新東西,但是她適應得很快,比如高鐵內充足的冷氣,偏貴的套餐,沒有綠皮火車的喧譁。
這幾天她夜裡都睡得不安穩,白天出去閒逛,累了就去公園裡坐一坐,偶爾運氣好,可以短暫進入睡眠,但是她始終會因為心緒不寧而被驚醒。
睡前的她總是困於記憶里,只有偶爾想起江述月的臉龐時,才能讓她短暫轉移下注意力。
她吃了比平時更多的藥,小心翼翼地呵護著心髒。
此刻,在微微搖晃的車廂里,她很幸運地在車廂中的嘈雜聲中,短暫睡了一覺。
一個人的旅行,沒有任何固定的線路,不趕任何行程。
一路走走看看,有些心不在焉,短短四天不見江述月,就好像有戒斷反應一樣。
錢主要花在吃的上面,聽了場評彈,就買上一份新出爐的桂花糕面迫不及待地趕回了林城。
當那份桂花糕抵達江述月的手中時,早已涼透。
天色已經來到傍晚,他本應該到了下班的時間,但是陶梔子還是憑著自己的直覺不信邪地造訪了藏書閣,找到了他。
陶梔子沒有忘記幾天前那份兩人之間的尷尬沉默,她本應該對此耿耿於懷,從而羞於找江述月,甚至有一瞬間做好了再也不來藏書閣的打算。
她總認為這是一段萍水相逢,不妨在一切都還是最美好模樣的時候及時抽身,雙方都還能保留著一些美好而朦朧的記憶。
但是越是試圖轉移目光,越是容易惦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