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吃不下太多,但是在這裡,再也沒有人責怪她浪費食物。
在福利院的時候,吃得少不是壞事,因為可以勻出多余的食物給其他孩子。
十六歲離開福利院去獨自面對社會的那一天,她才知道這世界似乎會譴責很多事情。
吃得太少骨瘦如柴會被說,吃胖會被說,為人外向被說,為人內向也會被說……
江述月低頭看了一眼餐盤
上剩餘的食物,雖然沒有說什麼,眉宇間卻有些憂心忡忡。
用完餐,又該到了告別的時候。
江述月從未下過逐客令,但是陶梔子一般會密切關注時間,爭取不打擾任何人的生活。
這一次,江述月沒有隻和她走到藏書閣門口,而是直接和她一起穿越大半個公館,走向她的住所。
像是送她回去的意思,但是陶梔子並不確定。
臨別之際,江述月在台階下止步,陶梔子自己一步步上了台階。
忍不住回頭時,驚喜地發現他還在原地。
她心里一直蕩漾著一個莫名的念頭,一直不好意思說,但是如果這是他們今天最後的對話,她希望不是一句陳詞濫調的「再見」,而是……
「明天能去找你補覺嗎?」
這句話,在他倆以外的人看來也許充滿了曖昧。
但是陶梔子從江述月淡定的眸光中讀懂,他明白自己意圖單純。
「為什麼?」江述月問道,他似乎之前不是喜歡追問的人。
「你那裡是我最近幾天唯一能徹底入睡的地方,可能有很多書籍的地方磁場好吧。」
話剛說完,陶梔子心里小小吃了一驚,竟然被她真的圓過去了。
「你來吧,但是別給我帶東西了,這不是交換。」
他答應了。
陶梔子心弦微動,好像終究是被他洞察到了一些心思。
要去古樹咖啡館打包一杯咖啡,加上走路和等待,至少需要耗費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
但那是陶梔子目前能提供的自認為最有誠意的東西……
他們揮手作別,陶梔子進了屋,立刻蹬掉鞋子去屋內的窗戶看外面。
這窗戶平時反光得厲害,難以看清室內。
站在這裡,她終於可以肆無忌憚、大大方方地看他了。
她甚至對自己舉動感到疑惑,因為細想之下,這個行為,除了多看他兩眼,好像沒有實質作用。
她向來務實,很少做一些無意義的事情。
心口像是被放入了一隻小鳥,在憤怒地在裡面跳來跳去,去頭撞擊她的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