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到了人潮擁擠的地方,江述月倒不會那麼無情,還是會拉著她的手走過人群。
陶梔子是個很容易被滿足的人,只要被江述月拉拉手,一切的怨懟都煙消雲散了。
江述月可以將他們之前的距離控制得恰到好處,但是陶梔子似乎越來越來了解他,知道他永遠不會放任不管,知道他永遠都會恪守禮儀規範,保持著紳士風度。
於是真當她遇到什麼麻煩的時候,他會比任何時候都關注自己。
在人海中,陶梔子低頭看著這隻牽引自己的手,眼神暗了暗,心裡升起一些猜測。
她身上的小傷,都能換得那麼多的關心和悉心照料。
如果江述月知道自己快死了呢,他會不會更加拼命地照顧自己,給足了她想要的。
但是即便這個假設成立,她也不願意。
即便她知道自己的缺陷,會成為換取江述月全部關注的武器,她也不願意去使用這武器。
到時候,事情會變得格外麻煩。
走過了人群熙攘,按照慣例,江述月該鬆開自己了。
他果真鬆了手。
興許是因為心裡正在想一些有些傷懷的事情,這讓她在這一次鬆手的時候感到比平常更多的失落。
可是揚起臉的時候,她又換上了笑容。
笑容,是一副隨時被她戴起的面具,經過了長久的練習,被運用得爐火純青。
剛蕩漾起笑容,手裡便被塞了一杯鮮榨橙汁,常溫的。
是江述月剛才給她買的,他總是這樣,將她看成一個貪吃的孩子。
陶梔子默默將習慣放到唇邊,喝了起來,視線卻被店家招牌上的冰雪丸子吸引了。
椰奶打成的牛奶冰做底,上面鋪滿了草莓還有新鮮糯米小丸子,再在最上面放一個抹茶味的冰淇淋球,最外層撲上滿滿的芒果。
光看圖片就很誘人。
恰好有個年輕小姐姐點了之後,從店員手裡接過成品的時候,竟然和圖片上的一模一樣。
陶梔子瞬間覺得手裡的橙汁不香了,亮晶晶的視線追隨了那碗精緻的冰雪丸子。
「我想吃她手裡拿的這個。」陶梔子沒有多想,只是用嘴重複了心裡的想法。
她多年來都是用自己賺的錢給自己買零食,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一切的邏輯都是自食其力的。
卻忘記了這句話當有江述月在場的時候,他會自動像是一種本能地給她買。
像是家長去接小學生放學的時候,小孩子看到什麼都想吃,家長會判斷那些食物是否乾淨健康後就會立馬掏錢購買。
江述月對白雪丸子的預判是:「它很涼的。」
陶梔子聞言,轉過頭,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便說道:「大姨媽已經走了。」
於是她從想法誕生到實踐不過就經歷一秒,便大步上前,跟店員說:
「麻煩幫我做一份白雪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