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賊心虛, 越說聲音越小, 總覺得陸懷川不會相信。成親幾年, 陸懷川也不是沒有給她買過耳墜,無一例外都被她壓在妝奩下了。
現在出門看了一趟花燈, 陡然戴了一副耳墜回來。說是臨時起意買的, 她若是陸懷川她也不信。
可她又不敢說實話, 陸懷川遠遠不是趙元承的對手, 她不想陸懷川出事……
「是好看, 可是陳婉茹勸你買的?我早說過笙兒適合戴耳墜, 這般輕搖著看起來很有生氣。」
陸懷川偏頭打量她,目光溫和含笑,竟似沒有起一絲疑心。
「那……我就戴著。」姜扶笙心虛地摸了摸耳墜, 看了看陸懷川的耳朵,趁機將話說了出來。
趙元承說她若是敢摘了耳墜,就要割了陸懷川的耳朵。她在心裡嘆了口氣,這種日子也不知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改日我去寶翠樓再給你挑幾副。」陸懷川笑言。
姜扶笙迴避道:「不用,家裡還有許多呢。」
她又想起趙元承要讓陸懷川去惜蘭院子裡過夜的事,和陸懷川說話都心不在焉的,只擔心趙元承會對陸懷川做什麼不好的事。
她要不要先和陸懷川說一聲?
「扶笙怎麼了?」陸懷川牽她進了院子, 轉頭關切地詢問:「看著有心事, 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和我說?」
「沒有。」姜扶笙拉起他的手, 纖長的眼睫低垂著:「我就是覺得你對我真好。下次別和婆母那樣說了,她畢竟是你親娘。」
勸他去蘭姨娘房中的事,還是要再等一等, 這會兒提起來太突兀了,他會懷疑的。
再說,她還沒想清楚趙元承的用意。
「誰都不能和你比。」陸懷川朝她溫和地笑了笑,輕撫她臉頰:「放心吧,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
他拳頭收緊,這個「任何人」當中自然也包括趙元承。
深夜。
陸懷川偏頭看了一眼身側的姜扶笙。
漆黑的幔帳中什麼也看不清,只隱約看到錦背起伏的痕跡。耳邊,他妻子背對著他呼吸均勻,應當已經陷入夢鄉了吧。
成親近四年,她從來不肯戴耳墜。今日出了一趟門,忽然戴了一對耳墜回來。
入睡時她也沒有摘了那一對耳墜。
他相信這不是她的本意。
他了解她,她至純至善,絕不會這般待他。趙元承沒回來那幾年,他們夫婦恩愛和睦,她從未有過任何對趙元承的懷念,至少在他面前沒有。
她是想好好跟他過下去的。
他好不容易讓她相信他,依賴他,每日所見只有他。可趙元承一回來,一切都開始變了。
她偷偷和趙元承見面,和趙元承之間的事總不能坦然對他吐露。甚至如今日這般心事重重,卻又不肯定對他傾訴半分。
當然,這都不怪她。究其原因,趙元承才是禍根。只要趙元承不在了,他們夫婦還會像從前那樣琴瑟和諧,永無嫌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