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驚鶴盯著手裡端著的粥,空蕩蕩的胃部感覺到一陣反感絞痛,有酸水在亂竄,沒有食慾,更何況這還是祝荷熬的粥,思及此他愈發噁心。
可是他現在還不能死,他要進食,即便夜裡會把吃進去的食物全吐出來,他也要忍著噁心吃掉這一碗粥。
駱驚鶴面無表情地吃瘦肉粥。
等他吃完粥,祝荷照舊脫掉駱驚鶴的衣裳給他上藥。
原身打得狠,他身上的傷一時半會好不了,特別是他的後背,傷得最為嚴重,青青紫紫,沒一塊好皮,再加上瘦骨嶙峋的脊背,好似裡面脆弱的骨頭皆被敲斷,換做一般人,無法直視。
幸好祝荷非常人,抹藥油的手法更是巧妙。
駱驚鶴閉眼,整個人如一具僵硬的屍體任由祝荷擺布。
給上身擦好藥,祝荷揭開褲腰帶,要給駱驚鶴的雙腿上藥,駱驚鶴下意識攥緊自己的褲帶,最後又放棄抵抗,繃緊自己瘦長的雙腿。
脫掉褲子,祝荷發覺駱驚鶴的膝蓋破了皮,有小血痂凝在膝蓋上,是新傷。
她瞄了駱驚鶴一眼,沒有詢問,用溫水清理乾淨,再抹上藥膏。
抹藥油的時候,駱驚鶴繃得太緊,導致不好揉開藥油化瘀,祝荷開口:「放鬆點。」
然,駱驚鶴置若罔聞,始終無法放鬆,此時他雙目緊閉,眼周浸紅,全身意志力俱用來強忍厭惡和羞憤,哪裡顧及得上祝荷的話。
祝荷將就著揉。
許久,終於上好藥,祝荷把碗勺收拾好帶出去。
駱驚鶴緩慢地呼吸。
祝荷再出現在西屋,是給駱驚鶴送藥,除此外,她帶了一束田野間常見的油菜花。
油菜花朵朵綻放,顏色鮮艷漂亮,金燦燦的,充滿朝氣,像一簇熊熊燃燒的烈火,點亮西屋。
祝荷將黃花插.進竹節筒里,放在四方桌上,當做裝飾,供人欣賞。
竹節筒里的油菜花美麗動人,芬芳飄香,成為西屋最亮的一抹顏色,給死氣沉沉的西屋帶來一縷生機。
祝荷摸了下金黃色的油菜花,回首,露出真切愉悅的笑容:「花好看吧,顏色真美。」
駱驚鶴短暫瞥一眼,就收回視線,一字未吐,祝荷也不在意,撂下一句「中午別出來」後出去忙去了。
良久。
駱驚鶴掀開眼皮,定定注視面前的油菜花,口中餘留淡淡鹹味。
他想,祝荷沒有變,他不會被她現在表現的反常矇騙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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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時三刻,祝荷在門口張望,久不見周玠身影。
祝荷絲毫不急躁,不慌不忙繼續等待。
一炷香的功夫,祝荷遙遙望見闊步過來的周玠,只他一人。
祝荷揮手:「周大哥。」
周玠衝著祝荷溫溫一笑,端的是文質彬彬的模樣。
假模假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