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四人是照原路返回,無須再開路,在佩琴與佩棋跟隨相無雪的記號找來時,他們便用順手用劍劈出一條敞平的羊腸小道。
祝荷安安穩穩靠在相無雪背脊上。
等回去了,相無雪便要與她分開。
除去祝荷與相無雪,再無人知曉今日他們之間發生的事。對祝荷而言,一次倒霉又不失意外的經歷;對相無雪而言,猶似黃粱一夢,終究會遺忘。
他與祝荷自始至終不是一路人。
忽而,相無雪聽到只有他能聽到的聲音:「大人,你想好了嗎?」
是祝荷柔婉的嗓音。
鴉雀無聲,夜風泠泠,他側眸,在熾熱火光籠罩下與祝荷眼神交集。
她像個女妖精一樣引誘他出格:「我真心悅你。」
噼啪——
火花爆裂,絢麗炸開。
原本冷卻下來的沸騰雪水突然生出餘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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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密林深處。
天色黑透。
高聳的大樹上,依稀可窺見樹上一道黑影,打著一把傘,沒骨頭似的倚著樹幹。
黑影轉醒,伸個懶腰,慢悠悠收了傘,笑吟吟道:「天黑咯。」
黑影的音色很是奇特,帶著些許沙啞,又是清澈柔和的,每一個吐出的字俱透出顯而易見的笑意,但愉悅的字眼中又裹夾著割裂的陰冷感。
黑影正要起來,美麗的白蛇繞著樹幹攀爬上來,發出嘶嘶聲。
黑影詫異道:「小白,又跑去填肚子了?」
白蛇吐蛇信子,沿著黑影的腰身往上爬。
「等等。」黑影捏住白蛇,稍微湊近臉嗅了嗅。
下一刻,黑影拿開白蛇,嫌棄道:「你身上怎麼有蟲子的味道?」
「髒死了,我不是警告過你,不要靠近蟲子嗎?」
白蛇像是沒聽懂他的話,意欲順著他的手往裡滑。
「不許動。」黑影掏出巾帕,抱怨道,「最後一張巾子了,你真是一點都不聽話。」
先前幾張乾淨的帕子全用來擦劍身上的蟲子血了。
黑影一面嫌棄一面認真地擦拭白蛇的軀體。
來來回回擦了好幾遍後,他勉強滿意,白蛇嘶嘶兩聲,暢通無阻滑進衣袂,纏住其裹著布條的手腕。
「好了,該走了。」
說罷,黑影飛躍下樹,及腰長發飄揚,隱約捕捉到一抹銀色。
落地後,他扯下蒙著雙眼的白布,茫然地環顧四方。
半晌,他歪了下腦袋,白布虛虛蜿蜒在他手指上:「話說,慈雲寺往哪邊走來著的?」
「小白,你還記得路嗎?」
袖管下,他一雙冰冷妖異的猩紅色眼眸與白蛇的紅色豎瞳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