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宇間滿是疲憊,原本清揚的嗓子裡混了幾分抽菸過度的滄桑感。
桑聆充耳不聞,當他是空氣,一陣風似的直接掠過去,到餐桌若無其事地坐下。
孫姨把粥端上來,笑著說:「雞絲熬山藥,養胃的,你臉色不太好,多吃點。」
桑聆溫聲道謝。
嚴錚已經跟了過來,拉開她旁邊的位置,也坐下來。
桑聆在他坐下來的那一刻,擱下湯匙,想挪椅子走人。
嚴錚立馬伸長了腳,勾住她的椅子腿,不讓她動彈半分,「你吃,我不打擾你,吃完咱們再談。」
桑聆沒動,表情呆愣,像走了會兒神,問道:「談什麼呢?談你為什麼在我的面前維護你的前女友?還是談你對我不如對她那麼用心?」
桑聆語氣平和,出言尖銳。
四下無聲。
朝簡靜靜吃著粥,岳竟城裝摸做樣抽了份報紙,那是孫姨今早在門口信箱桶里剛取出來的新鮮晨報。
他翻開刑事糾紛的版面,看見一條簡潔的頭版新聞。
——春隅市一男子連續一個月去尼姑痷偷了10個功德箱,只因菩薩回回沖他比OK。
岳竟城唔一聲,什麼亂七八糟的?
「把你的腳鬆開。」桑聆說。
「我們聊聊。」嚴錚很堅持。
桑聆不再廢話,抬起自己的腳,衝著他小腿毫不留情猛踹了下去,伴隨著一聲乾脆的悶響,嚴錚咬牙擠出一聲隱忍的痛呼。
朝簡抬起頭乾巴巴問:「沒事吧……」
岳竟城說著風涼話,「有事言語一句,孫姨會接骨,老手藝了。」
孫姨笑一笑,豎了個大拇指,「專業推拿二十年,家傳的正骨手藝。」
嚴錚忍痛的間隙里,對這一家子翻了個白眼。
他深吸一口氣,收拾了一下自己的狼狽,對著桑聆正經說道。
「那晚,我本意不是在維護她。」嚴錚嗓子灰澀,像鏽了的鐵,「那天回來你情緒不太好,我以為你只是在說賭氣話,對不起,我應該先考慮你心情,畢竟你不會無緣無故說那樣的話。」
桑聆轉頭看向他,「那是你的第一反應,嚴錚,你知道第一反應說明了什麼?」
朝簡想知道自己旁邊一直保持沉默的岳竟城在幹什麼,於是悄悄側過頭,看見他垂著眼,手裡拿著支鉛筆在報紙上塗塗寫寫,神色冷淡不失嚴肅。
她好奇湊上去瞧,隨即後悔自己多餘看了這一眼。
他在給報紙上每個字的空白處逐個塗黑。
「說明我對她的印象還停留在好幾年前,說明我對她的現狀半分不了解,包括我對她這幾年的變化一點也不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