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守仁笑道:「倒不如拿幾十貫錢,到臨川城盤下一座酒樓,再蓋大酒樓。照樣賣甲魚湯,賣你那個章津肺片。嘿嘿,在臨川城,咱們有個產業,不比這裡強得多嗎?」
「嗯……沒錯,帳房一定要請,請就要請紹興的。我們幾個,都不通那算盤。」周氏也是喜上眉梢。
陳初六一摸下巴,問道:「那臨川城裡的房子,多少錢一所?」
「看大看小,少的得要百十貫,多的說不定得要幾百貫。」陳守仁回到。
「好吧,若是如此,那就更好了。」陳初六笑道。
「等待明年春上,地價肯定要降。」陳守仁道:「那時候入手,秋冬時便能夠經營了。最好是盤下別人的老酒樓,有人氣,有牌子,有完完整整的夥計。」
「不過……」陳守仁回到:「我覺得還是得買點地,買幾頭牛,比這酒樓踏實許多。」
「不急不急,多攢點錢,慢慢來,咱家這日子,是蒸蒸日上!」
「沒錯,蒸蒸日上,欣欣向榮!」
是夜,一家三口都飲了一杯小酒,一直到凌晨五更,這才沉沉睡去。古人守歲,那的確是得到凌晨。
第二天一早,天光大亮,眾人都在拜年。各家漁民,船夫,都是抬著禮物來拜陳守仁這位父母官。楊開等人,也是早早地等在門外,陳守仁每人又給了紅包。然後,陳守仁坐著小船,前去縣衙去給縣令拜年。
禮尚往來,這古代的官府里,更是講究這個。一番慶賀,便到了元宵,按理來說元宵節是出節,到這一天,古人才正式上班。
陳家蒸蒸日上,陳莊也豐收有餘,陳初六所見,都是歡樂的。但這臨川縣,剛剛出節,便見到了許多行乞的人,待在了別人屋檐下惶惶度日。臨川縣剛開始上班的縣衙,為這件事情操碎了心。
饑民流落街頭,官府就得出糧拯救。平時專門有設立的倉庫儲備這些糧食,但今年不知道為什麼,這饑民比往常都多一些,而且來得更早。平常時候,饑民是在三月多才會出現。
饑民一起,各類亂子必不少,若是上司來了,必定會落個地面不平靜的印象。同時,在這種飢餓面前,人命就顯得忒賤了,多少人賣兒賣女,只求一碗果腹的糟糠。多少人自賣自身,只為了有一地喘息。
臨川城的糧食不足,不少饑民沿江乞討。江邊上,至少還有些魚蝦蚌貝,草根也新鮮。此外,沿江的人家較為富裕。這麼一沿江乞討,章津這邊也來了不少災民。周氏等人吃過苦,知道這樣熬過去不易,也拿出來一些陳糧,施了薄粥。人有傳言,乞討者乃是赤腳大仙,施捨可以加陰德。
這些事情,陳初六看在眼裡,也痛在心裡。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這一句話,他看到了實實在在的要兼濟天下的必要。這一日,他收拾了東西,準備返校讀書,剛打開門,只見兩個小孩倒在了門口。一個坐在地上,瑟瑟發抖,一個躺在地上,不知還有沒有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