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中正差點沒嚇得跳起來,他上下看了一眼陳初六,發現陳初六正在以一種玩味的表情看著他,當下他知道中計了,有些不快道:「陳大人,你問這話是什麼意思?」
「呵呵呵……沒什麼意思。」陳初六負著手往前走,王中正跟了上來,陳初六也不回頭,說到:「太后生病,事出蹊蹺,本官詐你一詐,沒想到真有關節。中貴人,何不多說兩句?」
「哼,陳大人,世上聰明者多矣,聰明反被聰明誤者多矣,小人只能跟你說到這裡了。」
陳初六無奈地攤攤手,道:「不想說就算了,但今日我們倆的對話,可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了。中貴人,相信你也不想讓人知道吧?」
王中正面色有些冷峻,但仍舊點了點頭,陳初六往前走著,來到御膳房,隨便吃了點東西。從剛才王中正的臉色來看,太后的病絕對是有蹊蹺,那麼王中正隱瞞的是什麼呢?
那天王中正將太后病重的消息告訴給趙禎時,王中正就率先提議,讓趙禎因勢利導,趁此機會拿回親政大權。但趙禎卻當即提出反對,並對王中正毒打了一頓。如果那一次提議,是王中正自己的想法,那他隱瞞太后的病情,會隱瞞什麼呢?
他會把太后的病情說得重一些,讓趙禎更加堅決的拿回大權。可這也有別的可能,就是太后故意讓他說得嚴重一些,試探天子和文武百官。不論怎樣,陳初六是不會摻和這件事情的,一語不發,關門謝客。
正想回昭文館睡個午覺,卻不料半路上遇見了許世安。許世安好像是專門在等著他一般,遠遠地便作揖過來道:「知應,這是往哪裡去?」
陳初六驚訝了一番,這人去闖延福宮,怎麼還這麼完整的出來了?下意識回揖一下道:「許大人,你這是從哪裡來?」
許世安明顯不想過多的寒暄廢話,左右看看,拉著陳初六往一邊走,他垂首道:「知應,徐前輩恐怕要遭難了。」
「徐前輩怎麼會遭難?」
「你不知道,我與徐前輩到了延福宮門口,太后早已經知曉了消息。」許世安緩緩地說道:「太后命人問,延福宮中已有瘟神,你們二人若是不怕染疾,便可進來。」
「你們怎麼說?」
「還能怎麼說,我與徐前輩,自是不會怕這些,一頭便闖了進去。到了太后宮裡,太后臥病在床,藥香頗重。徐前輩與我,一同詢問太后病情,太后言,自己的病已經深入膏肓。徐前輩請太后交代後事,太后卻言有祖宗庇佑,暫時不交代後事。」
陳初六仔細地聽著,許世安又道:「太后一再不允,徐前輩頓時激動了起來。他指著太后的臥床破口大罵,說什麼太后竊據朝政,強權辱沒天子,世上之人,只知有皇太后,卻不知有天子云雲。」
「呀?徐前輩當做如此說?你怎麼不勸住他!」
「知應,當時情況緊急,我勸了,卻沒勸住。」許世安也激動起來,回到:「太后斥徐前輩欺君罔上,徐前輩不知從何處找來一銳器,架在脖子上,說太后不還政於天子,那他就血灑延福宮。激動之處,徐前輩脖子已有血痕,延福宮中大亂,侍女太監一併才將徐前輩制住。」
「呼……徐前輩之剛介勇略,真非我等能比。」
「剛介有何用?剛而易折啊……」許世安深深地嘆了口氣,有些悲愴道:「徐前輩在延福宮大鬧了這一場,恐怕要遭受萬劫不復之苦。知應,我問你一件事,看你能不能答應。」
陳初六頓生警惕,反問道:「難道是上書太后,為徐前輩求情?還是步徐前輩之後塵,繼續請太后歸政於天子?」
許世安微微一訝:「知應原來猜到了。許某從延福宮中出來,便聯繫了幾人,準備一同上書,請太后歸政於天子。如此,徐前輩不但無過,而且有功,保全其身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