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晉陽古城旁邊碼頭,一路趕到了陽曲碼頭,這裡離陽曲和三交口都比較近。這裡有三條官道,一條從成都府來,一條汴京來,還有一條從三交口前往北部的代州。這三條路之外,基本沒有別的官道了。
走在官道上,人煙多一些,自然也踏實一些,故而三交口是南來北往的商販,都要經過的地方。這裡的距離剛剛好,從上一個落腳點出發,走到這裡,剛好就是一天,故而三交口的商業,比陽曲還要更繁榮一些。
這一路走來,陳初六看到河岸邊,有許多百姓在劃分田地,打架鬥毆的不是沒有,但陳初六選擇冷眼旁觀。
來搶占田地的,並不是惡人,反而是一個個普通人,為生計所迫,為老婆孩子,才大打出手的。陳初六坐著馬車,不時停下來,沒過多久,便來到了碼頭附近。
這裡靠近三交口,而三交口的事情牽扯過廣,且引人注目,為了避面別人造謠生事,陳初六就連親自來這碼頭的次數都不是特別多。
停下馬車,遠遠看見了一個市集,乍一看好像和陳初六家鄉臨川的章津後來繁榮時候的樣子。章津在臨川,那自然叫繁榮,可放在這裡,就稱不上繁榮了。
陳初六叫停了馬車,那吏員撩開車簾,下了車,往前面眺望,只見這碼頭上有許多勞力坐在岸邊休息,退去河水的地方,有一些百姓模樣的人拿著鋤頭,一臉警惕看著岸上。
那吏員見狀有些生氣道:「這群刁民,竟然還敢來鬧事,把大人的事情都耽擱下來了,真是不知死活。大人,我這就帶人將他們趕走。」
「慢著,速去將津丞叫來,先問清楚他再說。」
「是,大人。」
沒過多久,這裡的津丞帶著底下的人過來了,陳初六突然到訪,他們這些人頗有一些緊張。陳初六未斥罵,而是道:「爾等無須擔憂什麼,本官前來只是看看。這沿河岸走來,本官看到有許多百姓到河邊搶地耕種,你們負有上下巡邏之責,為何任由百姓入河而不加勸導,要是淹了百姓怎麼辦?」
「大人,那些百姓都是苦哈哈的人,都是快要活不下去的人,才冒著生命危險來這裡搶幾畝地。唉,卑職豈能將他們趕出去?」
「這麼說,你還是替他們考慮了?」
「卑職不敢,陳大人向來愛民如子。這些百姓實在是逼不得已,可既不能趕走他們,又不能將他們留下,到底該怎麼辦,還請陳大人能指點迷津。」津丞回到。
「逼不得已?你真以為本官什麼都不知道,剛才你說這和汾水搶奪田地的,都是活不下去的百姓。可本官怎麼聽說了,凡開闊、平坦水勢緩的地方,可都是那些大族家裡的人占著?」
「額,這個……」津丞低著腦袋。
「大膽,還不從實招來。這些在碼頭鬧事的百姓,給了你多少好處!」
「大人,大人,這真冤枉啊。這些百姓,連肯冒著性命之憂,來這裡和河流搶奪田地,他們哪裡還會送好處給我?」津丞苦著臉道,旁邊那吏員也是道:「大人,這裡面恐怕有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