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回了陽曲,交城知縣、清源知縣連盧惟孝的面都沒有見到,也各自回了縣衙。盧惟孝被刺一案,算是有驚無險,但陳初六與盧惟孝都覺得不能就這麼算了。
欽差被刺,這絕不僅僅是一個案子,更是一起政治事件。回到陽曲之後,盧惟孝大發雷霆,立刻修書,讓府衙、縣衙全都對本地的匪徒肅清一遍。
但陳初六深知,這一點用處都沒有,真正有能力行刺的是狐沖山,而背後唆使狐沖山行刺的,恐怕就多了。陳初六到達太原府,得罪的一切利益既得者,再加上軍、政相爭波及到的人,都有可能是推動者。
好在陳初六知道一句話,叫「團結大多數,打擊一小撮」,來到太原府之後,他做的新舉措,不論對普通窮苦百姓還是對本地士紳都是好的,得罪的畢竟只是小部分。陳初六意識到,只要處理好這件事,從今往後就不用擔心太原府有人不服了。
接著盧惟孝大發雷霆,陳初六也著手準備起來,不久前,各地駐軍前來押運糧草的時候,陳初六就向他們「借」了一些兵勇過來。這幾日逐漸抵達了陽曲,陳初六將他們安排在了三交口。人不多,兩千人還是有的。
盧惟孝提醒陳初六,交城、清源兩個知縣可能有問題,陳初六不太願相信。但狐沖山盤踞太原府多年,剛好這些衙役、捕頭也是本地人充任,二者勾結在一起,出幾個奸細還是極為有可能的。
用外面的人,才能放心除本地的匪徒。這調兵遣將的一切,陳初六都沒有跟盧惟孝說。哪怕陳初六是為了清剿匪徒,私自調動兵力,這說出去也是一樁大罪,而現在盧惟孝對他只是暫時相信,遠談不上完全消除懷疑。
陳初六在三交口,將各地來的兵員,聚在一起剛分好隊,門外陳長水進來了,急急忙忙道:「少爺,馬坡驛來了消息,事情查清楚了。馬坡驛周圍幾個驛站,被一股不明勢力占了,似乎……似乎是想謀害少爺二叔、三叔的人馬!」
「這些消息是誰打聽來的,還有別的沒有?」
「少爺前幾天,不是讓陳家埠頭的人過去探查,他們假扮成普通過路百姓查出來的這些消息。馬坡驛的那些人詭得很,對過路百姓一概如常,只是見了那些商販,就忍不住動手,但也只是想辦法盤剝。」陳長水回到:「對了,他們還說,驛站的驛丞換了人,似乎是前不久,陽曲碼頭消失的那個津丞是同一個人。」
「這就清楚了,肯定又是狐沖山的人。」陳初六回頭看了一眼各地趕來的兵丁,心裡踏實了許多,以前只能眼睜睜看著狐沖山搗亂,現在終於有辦法要一舉剿滅這伙匪徒了。陳初六走上前,大聲道:「各位兄弟,殺敵立功的時候到了!」
嘩……底下的兵丁,議論紛紛起來:「陳大人,這是什麼意思,殺敵立功,我們來的時候,可沒人跟我們說這些?」
「實不相瞞,請諸位前來太原府,正是為了剷除盤踞在本地的山賊。這伙山賊,依靠狐沖山為禍百姓,燒殺掠奪,無惡不作。本官請兄弟們來的時候,知道各位兄弟,在本府都有親戚,或者曾經是本府的人。」
「不成,不成,狐沖山那裡是狐大仙的道場,哪裡是什麼山賊,打不贏的!」
「陳大人好吃好喝待我等,但這是賣命的事情,恕小人家裡還有老母小兒,還是讓我等做別的事情報答陳大人吧。」
底下的人,一聽是殺敵,說什麼也不願意去,陳初六這時犯難了,板起臉道:「爾等吃朝廷的俸祿,本該為朝廷殺賊,保護百姓。膽敢臨陣退縮,陳某便將他貶到邊關去,和西涼人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