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安對新地方很好奇,如果不是愛麗絲拉著她可能想一間房間一間房間打開進去瞧瞧,愛麗絲很後悔沒把破鏡子帶來。
當夜色最濃的時候,銀白的月光灑了下來,薇薇安呆呆地望著天邊的那輪圓月,愛麗絲注意到了她的反常,伸手推了推她,「餵——你怎麼了?」
銀白的月光灑在薇薇安的臉上,讓這隻人偶看上去發生了某些變化。
等等——愛麗絲睜大了眼睛,是真的發生了變化!
屬於人偶逼真的關節逐漸被填充圓滿,黑色的長髮越來越長,人偶的衣服不堪重負裂成了碎片。
黑髮的少女迷茫地望著眼前嬌小的人偶,她似乎有些困惑,從地上爬了起來,烏黑的長髮遮掩住半邊身體,明明赤身裸體,但她的臉上沒有絲毫羞赧,她只是感到迷惑,為什麼她又變回來了呢?
「……」愛麗絲憋了半天才說道,「原來你是人類啊。」
薇薇安把金髮人偶從地上撿起來,讓她站在自己的手心裡,她看著人偶湛藍的眼眸,忽然覺得她十分嬌小可愛,於是她高興地貼近金髮人偶說道:「我幫你找他吧!」
愛麗絲狠狠地在她手心跳了跳,「你本來就該幫我找的!」
她看著薇薇安似乎要就這麼出去,感覺有哪裡不對勁,制止了興奮的薇薇安,「等一等……你這樣應該不太行。」
薇薇安歪頭,黑髮從鎖骨滑落,露出底下雪白細膩的肌膚,如果在場有哪怕一個正常人類恐怕都不會是現在的場面,可惜愛麗絲只是一個人偶,她只是隱隱感覺哪裡不太對勁,但並沒有覺得薇薇安現在的樣子是不對的。
她左思右想,終於想出了一條不對勁——「女王的僕從怎麼能不穿衣服,你趕緊去找套東西披上!」
薇薇安欣然接受了自己是女王僕從的設定,她赤著腳仿佛閒庭漫步般推開了一座房間的大門。
這間房間裡並沒有衣服,但愛麗絲找到了一塊桌布,她指揮自己唯一的僕從把紅色的桌布套在身上,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傑作。
人偶並不知道人類正常的衣服應該是什麼樣子的,她理所當然地認為自己和人類是兩種物種。
人偶還沒來得及欣賞自己的作品,就被「僕從」一把抓起,躲進了柜子裡面。
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厚重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鐵製盔甲碰撞發出的細微聲響讓柜子里的兩人同時屏住了呼吸。
那道腳步聲在房間裡轉來轉去,似乎重點在空曠的長桌前停留了一會,柜子里狹小,好在愛麗絲只是個人偶,占不了多少位置,可是女王心中略顯鬱悶,她感覺自己好像摸到了什麼奇怪的東西,散發著溫熱的觸感,是冰冷的人偶從未體驗過的事物——於是她多摸了幾下,甚至還踩了踩。
晦暗的角落裡,突然響起一聲細弱的、貓兒般的吸氣聲,但很快被主人自己掐滅在原地。
腳步聲漸行漸遠,直到聽不到腳步聲了薇薇安才小聲地開口道:「能不能輕點,胸口有點疼。」
金髮人偶奇怪地打量了她好幾眼,絲毫沒感覺到不對,自顧自地說道,「我們往那邊走。」
薇薇安繼續扮演女王的僕從,女王說去哪裡就去哪裡,但她們顯然低估了一人一人偶的顯眼程度,薇薇安剛從一個拐角出現,就聽到自己肩上的金髮人偶的尖叫聲:「快躲開!」
冰冷的長劍毫不留情地刺來,兇猛的、仿佛出籠的野獸般的高大身影自陰影中浮現,銀甲騎士的身形被籠罩在盔甲里,就連頭部都被盔甲覆蓋,只有手中的長劍氣勢洶洶地朝刺客襲來。
薇薇安被巨大的氣浪掀飛出去,她還不忘將肩上的人偶護到懷裡,恐怖的力道轉瞬即至,薇薇安被人掐住了脖子。
她艱難地睜開眼睛,看到一雙隱藏在盔甲內部的冰冷雙眸,高大的騎士在審視著她,那雙手臂對薇薇安而言就像山一般無法撼動,騎士垂眸,入手的觸感與以往的任何魔獸都不同,仿佛只是一個普通的、柔弱的人類少女。
但這絕不可能。
普通的人類少女是不可能穿過重重防線,悄無聲息地進入這座看守森嚴的古堡的。
騎士收緊了手臂,不管她是誰,都將面臨死亡的制裁。
忽然之間,騎士感覺有什麼東西滑過自己的盔甲縫隙,他像是被燙到了一般,猛然抬頭,柔弱的人類少女正淚眼朦朧地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