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
女人回過頭,那張清瘦雪白,看不到絲毫歲月紋路的面容上,柔軟瞳眸看著她時總能浮現出暖煦的愛意。
江載月站在不遠處,一瞬間卻有些許恍惚。
她媽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年輕了?是剛去美容院做完拉皮嗎?
女人一開口,卻是有些極其普通甚至有些吵嚷刺耳的高昂聲音。
「小祝找你出去說什麼了?人家給你送了烤肉,你晚上不請人家一起來吃蛋糕?」
江載月回過神,「請了啊,不是晚上才吃蛋糕嗎?媽,我先回屋睡會兒。」
「整天睡整天睡,懶得和豬一樣……」
在婦女絮絮叨叨的聲音中,江載月走進了房間,躺在床上半天,明明有困意,指甲時不時泛出的癢卻擾得她無法輕易入睡。
江載月索性從床上爬起來,打開手機,繼續看著她心心念念沒有看完的那本小說。
夜晚很快到來,她邀請的三四個好友即便很忙,卻還是抽出了時間,參加了她的生日。
房間燈光熄滅,雪白蛋糕上的紅色燭火照亮著周圍一圈帶著笑容與祝福的熟悉面容。
「吹蠟燭!」
「先許願!願望不可以說出來!」
她的願望是——
她希望媽媽可以平平安安。
……好癢……
希望祝燭星可以平平安安。
……真的好癢……
希望她認識的所有人……
……可是,她的指甲,真的,好癢啊!
江載月吹滅了蠟燭,在房間重新打開的亮堂燈光里,陡然轉頭拿起了自己的包,沖向了外界。
「我身體好像有些不太舒服,你們先吃吧。」
神經病啊!
江載月懷疑自己可能真的得了精神病。
正常人應該做不出自顧自跑出朋友和家人精心為她準備的生日宴,跑進醫院的急診匆忙掛號,初步檢查也查不出任何問題後,寧願回去自己上班的精神病院,也不回家的邪門舉動吧!
可是她不僅這麼做了,還沒有一點後悔的感覺。
「小江,今天沒有排你的班,你怎麼過來了?」
江載月關切地問道,「王哥,今天收下的病人。沒有鬧出什麼事吧?」
「沒有啊,他們都挺安分的。」
「王哥,要不接下來的查房,我幫你去查吧。」
半禿的王哥詫異地看了她一眼,關心地問道,「小江啊,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難事啊?」
還別說,江載月現在真有點想給自己開個精神病檢查的衝動。
隨口搪塞了幾句後,她終於如願以償地接過了查房的工作。
江載月的目光忍不住掃過每一個病人的面孔。
明明沒有任何異常的正常面容,卻讓她覺得……像是正常人的五官少了一處一般彆扭……
少了什麼?到底少了什麼?
她為什麼會覺得,那些人臉上,應該有……應該有什麼?
字?彈幕?精神病名字?壽命天數?
腦中混亂的想法多了,江載月甚至生出了一個悲哀的念頭。
實在不行,要不她明天也跟著住進來吧?就算她在醫院工作,也不能諱疾忌醫啊。
一道有些沙啞的聲音叫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