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叔試探:「那我們也回去嗎?」
「德叔,她今晚同我說,想和我玩一場。」
德叔微愣幾秒,問他:「那你怎麼想?」
靳向東沉默了片刻,掏出煙盒,點燃一支,沉香味很快縈繞後排車廂,他沉吸口氣,緩緩道:「我曾經一度痛恨過靳仲琨在外養情人的行為,因為他傷害了我媽,可現在,我居然猶豫了。」
這句話落下,林一德的目光倏然挪向後排的男人,他深知,靳向東和遲漪更應該停在今夜,斷乾淨回到原位是對他們彼此都好的決定。
可當他第一次從靳向東口中聽見這種話時,他忽覺痛惜。
人也總會有私心,他日復一日看著靳向東二十多年如一日嚴守準則,以最嚴苛的要求來規束自身,他是在長輩希冀目光里,以揠苗助長的方式飛速成長起來的。
前十幾年時光里,還算順遂,只在老爺子離世不久後,靳向東正式入主集團走馬上任第一年。東寰體系龐大到驚人,樹大根深下是各方勢力的盤根錯節,話事人更迭,是所有勢力開始涌動的最佳時機,加之一直以來,又有靳仲琨的心腹與他分庭抗衡,靳向東能把這條路走到今日並不容易。
商場是戰場,看似體面,實則內里混亂詭譎,為錢為權,資本們斗得血肉模糊,連笑容都可能帶著某種算計。
而在香港時,林一德便已經察覺到了大少爺對遲漪的那些不同尋常……都是凡胎肉骨,他除去管家的身份更是看著他長大的叔伯,沒有長輩不希望自己所疼惜的晚輩,能活得更快意一些。
遲漪不是他的最優選擇,可戀愛這回事並不需要比較,婚姻才需要。
如果能在締結這種婚姻之前,度過一段不算太刻骨銘心,但也足夠不留憾事的戀愛,其實不算壞事。
猶豫片刻,林一德微悵說:「Ethan,剛才的那些話,不像是你能說出來的。」
「您想說,這種想法顯得我自甘墮落,分明我最討厭,可又和靳仲琨有什麼區別?」
靳向東指間夾著煙,目光下落,兀自繼續說:「剛才我同她說,這種遊戲,她和我玩不起。我知,這種話顯得我不夠紳士,也失了風度。」
「Ethan,我只是覺得這不像你,你一向冷靜理智,該明白,有時情緒激動下,會讓人話趕話,從而傷害到彼此。」
男人聞言笑了笑,半靠著椅背,略顯頹然地垂下半張臉,半開玩笑說:「德叔,我才是那個被話趕話傷害到,需要一些安慰的人吧。」
降下半格車窗,車廂里的煙霧隨之飄出,他冷白指端燒著那一尾猩紅,燈輝暗影將他的輪廓勾勒得蕭索。
靳向東偏過頭,有些意興闌珊地了過月下那一片茫然的黑,想了想,淡淡又說:
「其實玩一場,也沒什麼。對吧。」
第21章 21# 「我要他親自來。」
接下來一周里, WhatsApp最角落的聊天頁面保持乾淨,再無新消息響起。遲漪收心回到學校上課,為買房大計, 也會在夜裡來回奔波在18-20區的酒吧進行駐演。
周五,結束本周最後一堂枯燥且無聊的專業課, 遲漪獨自穿過校區人潮離開,前往她常去的一家街角咖啡店解決一頓早午餐。